233能繼續陪在他身邊,時常聽他工作上的事情,為他彙報當前的知名度,他已經很滿足了。

在現實生活中有三兩好友可以訴說煩心事,在腦海裏還有一個可靠的係統為他分析工作的事情,顧綏覺得無憾。

長生不老,沒什麼用處。

顧綏已經發現自己眼角好像也要有一點細紋了,他快三十了,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和二十出頭、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的差距。

他抱著顏尋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他身體裏的活力,那是他現在沒有的。

說沒有一點失落是假的,顧綏有時候就想要是自己以後老了,滿臉皺紋了,會是什麼樣子。

他起先是狐狸,後來化為人形之後就保持在年輕的容貌,不曾老過,這具身體的每一個變化在他看來都那麼奇妙,又讓人懊惱。

但那些懊惱就像是天上飄來飄去的雲,輕飄飄地,彙不成雨,成不了什麼氣候。\思\兔\在\線\閱\讀\

顧綏閑暇時候想想,也從沒猶豫過自己不再回去的決定。

下了出租車,顧綏走進片場,照例和工作人員們打招呼,問好,換上戲服,化妝。

王昀這半年來都跟他混熟了,對他比以前的態度好了不少。

自從顏尋和他拍完那場床戲之後,顏尋的戲份就少了很多,隻是零零星星拍一些打仗時候的戲份。

更多的,是顧綏的獨角戲。或者說,是柳搖春的獨角戲。

傅淮生執意北行抗日之後,隻有柳搖春獨自留在蘇州。他的處境很尷尬,是個被司令拋棄了的小白臉,雖然他是戲班子的當家頭牌,許多人明麵上都捧著他,背地裏卻不知道怎麼說他呢。

柳搖春自己也知道,在傅淮生走了之後,性子收斂了不少,人依舊傲慢,卻沉默了不少,最愛的就是在夜深人靜,戲台子下沒人看戲的時候獨自唱那曲貴妃醉酒。

班主起先勸他,都沒人了還費勁唱什麼唱,再唱壞了嗓子,但柳搖春不理他,時間長了,他也就不管柳搖春了,和別人私底下說他就是腦子有問題,被那個傅司令甩了都不正常了。要不是他還要指著柳搖春賺錢,他才懶得管他。

到後來,班主也真的不怎麼管他了,因為底下又出了個台柱子,班主著力捧新人去了,撤了柳搖春不少的戲。

牆倒眾人推,柳搖春慢慢地從當紅頭牌成了無人問津的小戲子,也沒多少人注意了。唯一能做談資的,就是他和那個傅司令的風流韻事。

但誰談那檔子事兒,不是髒著說呢?

命運從來不因為某一個人已經落魄而對他手軟,相反,命運喜歡雪上加霜。

抗日戰爭在傅淮生去參戰的那一年結束,接下來,是內戰。

柳搖春說好了不等,卻不知不覺又等他等了四年。

四年之後,國民黨戰敗,高級軍官皆渡往台灣。

昔日在戲台子上的一別,竟成了永別。

從此,兩岸迢迢,鴻雁難渡,老死不通往來。

第145章 水鑽頭麵

那是一個混亂的年代,戰火硝煙的味道還彌漫在這片土地沒有消散的時候,新的硝煙正在以另一種形式朝著疲倦的人們卷來。

柳搖春認得字,在報紙上看到了內戰勝利的消息,加粗的字體寫著這是人民的勝利。

他對政治、戰爭一切都遲鈍得很,日本人來了,他就跟大部分人一樣偏安一隅,日複一日過著陳舊的日子,偶爾從報紙上得知一些關於戰爭的消息。

但這一切對他來說一直都是遙遠的,就連傅淮生說要去北平,他也想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