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和柳浪相遇時的那檔節目,是夏言真正意義上第一個作為受邀嘉賓參加的節目,他的咖位還很小,小到隻唱了一首半歌就被替換下去了,所以那驚鴻一現的歌聲也沒給大家太多的印象。
真正讓夏言開始有點名氣的是《以夢為馬》,這部綜藝給他吸引了不少粉絲,也開始有製作人陸陸續續地給他一些影視劇歌曲的資源,讓他的家人過得比之前好了一些。
顧綏說,夏言那天紅著眼睛跟他說,他其實在初中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了,他更喜歡男孩子,會在下課的時候偷偷地看在操場上打籃球的男生。
但他不能出櫃,他的家庭不允許他這樣,母親已經因為心髒病走了,家裏隻有父親一個人。而他父親是很傳統的人,在家裏條件稍微好了一點之後就開始催他結婚。
他不敢告訴父親這件事。
但顧綏跟他說,他要是迫於家庭的壓力,真的找了一個女人結婚生孩子的話,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他妻子的不負責。
夏言聽了他的話,猶豫了很久,問他該怎麼辦。
顧綏隻是說,依從本心。
本心為何?
不過就是心中所想所願的結果,既然有可能讓自己過得幸福又滿意,為什麼非要為了一時的逃避走進歧路呢。
顧綏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隻知道,半年之後,柳浪和夏言在一起了。
柳浪那天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消息,說他單身三十二年之後終於脫單了,和他愛的人。顧綏在他下麵留言恭喜恭喜,知道他說的人是誰了。
因為,他看到夏言的頭像悄悄換成了柳浪朋友圈的情侶頭像。
他們兩個在一起久了,夏言就把自己租的房子退了,跟柳浪住在一起。那時候柳默在上大學,很少回家來住,再後來,柳默直接搬去和季滿川在一起了。
他們兩個平平靜靜地過了幾年,很低調,隻有顧綏這幾個跟他們關係很好的密友才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夏言二十五歲那年,柳浪三十七,比他大了一輪的年紀。
那年夏言經常接到家裏的電話,都是避著柳浪,柳浪覺得奇怪但沒細問他。夏言在過年的時候說要回家去過年,柳浪答應了,自己在北京等著他回來。
大年初一的時候,柳浪正自己下著速凍餃子,接到夏言的電話,聊了幾句,發現對方的聲音不太對勁。
他問發生什麼事兒了,夏言不說,逼問得緊了,才說他爸一直在安排他相親。
他跟他爸出櫃了,被打了。
柳浪掛掉電話之後,立刻收拾東西訂上機票,坐了幾個小時的火車到了夏言所在的城市。
他站在寒風中,呼吸都哈著白色的霧氣,給夏言打電話,“我到重慶了,你在哪兒?”
夏言的家在城郊,周圍沒有高樓大廈,鄰裏街坊都挨得緊緊地。
當夏言悶著頭領著柳浪回家的時候,心裏忐忑得在打鼓。他不知道柳浪來幹什麼,但是柳浪已經來了,他不好開口趕人回去。
柳浪一到他家,卻是立刻跪在了院子裏,對夏父說都是他的錯,是他拐走的小夏,小夏年紀小,太單純了,什麼都不懂,就跟了他了。
他還說,會永遠對小夏好的,如果小夏想公開他們隨時可以公開。
夏言的父親看著老實巴交,麵皮黝黑,是實誠的莊稼人的模樣,卻被這兩人氣得臉都紅了。
左鄰右舍都來看,在這種鄉郊,誰家出個事兒都是會被圍觀的,夏言的父親關上門,還是有不少人趴在門縫上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夏父無奈,隻能讓柳浪起來了,先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