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井繩如蛇(3)(1 / 3)

回到柳府,柳繼把經過與父親詳說,父親不急,反而一臉鎮定地道:“如兒在世子那不會出什麼事。”

“爹!世子是個男人。你不是不知,那些男人見著妹妹,眼珠子都綠了,似要生吞了妹妹。不行,我越想越害怕,趕緊想個法子救人。”柳繼皺著眉頭,煩躁不已。身上有傷的他,即使臉色再怎樣蒼白,還是忍著不倒。

從小到大,柳繼就疼柳如,疼愛到白芷想搞死柳如。兒時,她處處折騰柳如,便是看不慣柳繼這般疼愛柳如,還有舅舅也將柳如視若珍寶。這些都是她不曾有的,她父親白淵唯利是圖,二娘巴不得她和娘早死,白芍表麵上乖巧,背地裏處處算計。她的家與柳如的家反差如此之大,於是她瘋狂地嫉妒柳如。殊不知,她越是折磨柳如,實則越是在折磨自己,因為讓她更加看清,柳如有多受人寵愛。

這也是她再也不來舅舅家的原因。這種寵愛,她已目不忍視。

“繼兒,世子是個例外。這兩年來,世子行軍在外,立下汗馬功勞,皇上賜美人無數,全數被他遣散。若是貪圖肉欲之人,豈會如此?”

白芷瞎起哄:“表妹長得跟天仙似的,難免這世子忽然起**。”當然,她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十分了得,“他還約芷兒今晚不見不散。我看他就是個色坯子。”

被白芷這麼煽風點火,柳繼更加緊張起來:“不行,我要找世子去。”

未等舅舅發話,柳繼就急匆匆走了。舅舅對白芷的話留有三分懷疑:“芷兒,恐怕你是誤會世子了。”

誤會是真,可就因為她太了解慕屠蘇不近女色,所以想不通他買柳如的目的是什麼!

傍晚時分,白芷吃了碗稀粥,便命清荷為她梳妝。清荷一邊為白芷梳發髻,一邊問道:“小姐,晌午和柳公子去哪裏了?回來你們倆臉色凝重得很。”

“無事。”

清荷見自家小姐口嚴,問不出話來,便也打消了好奇的心思,專心為白芷梳頭。

“表妹。”門外柳繼忽然到訪,讓屋裏兩人驚了驚。

清荷驚訝得連手裏的桃木梳都落在了地上。白芷看清荷如此緊張,加上她臉上浮起鮮有的紅雲,立即錯愕了。清荷喜歡上了表哥?她記得夢裏自己問過清荷喜不喜歡高侍衛,清荷支支吾吾說喜歡,她便把清荷指給了高侍衛。那高侍衛與表哥類型差十萬八千裏,表哥倒是和與清荷偷情的管家極為相似,精打細算,衝動起來沒腦!她這才明白,當初清荷的支支吾吾不是害羞,而是不好意思拒絕她!

如此一想,白芷心裏油然生出一絲愧疚,夢裏她亂點鴛鴦譜,苦了清荷一輩子,如今有改過的機會,她該好好彌補清荷一番。

清荷去開了門,還來不及喚柳繼一聲,柳繼卻無視她,徑直來到白芷麵前:“表妹,世子不肯見我,隻是囑托我向你傳話,今晚不見不散。”

白芷皺眉,這不是給柳繼一個暗示,救柳如,得靠她這次赴約嗎?

果然,柳繼說道:“你與世子之間……”他遲疑了下,似乎在思考措辭,“以前相識?是朋友嗎?”

“他向我提過親,被我拒了。”白芷如實招來。

柳繼大驚。

“今晚,我去探探口風,表哥莫急。”

“有勞表妹了。”

“嗯。”若不是有表妹被挾著,她大可耍無賴爽約,不去赴那十分不明了的約。

戌時,慕屠蘇派了頂轎子迎她前去。白芷特意打扮了一番,抹了層胭脂,描了柳葉眉,梳了流雲髻,再穿金戴銀,一副富貴逼人的樣子。

慕屠蘇約在山中長亭。她下轎子之時,慕屠蘇已然在自斟自飲。他似察覺到白芷的到來,驀然回首,朝她淡然一笑。那笑容是真是假她辨不出,亦如他約她的目的,她猜不出來。

幽香沁鼻,圓月當空,蟲鳴環繞。此情此景,白芷不由感歎,這地方委實不錯,適夜談。她舉步走至亭間,朝慕屠蘇欠身:“世子。”

“坐。”慕屠蘇伸手示意。

白芷在他對麵坐下,開門見山:“世子此番邀我前來,有何事?”

慕屠蘇反問:“無事便不可邀你來敘敘舊嗎?”

白芷回:“世子百忙之人,不應浪費這等時間。”

“我認為這等時間不算浪費。”慕屠蘇為白芷斟了一杯酒,酒香四溢,白芷忽覺舒暢。慕屠蘇道:“這是西域果酒,醇而甜,試試。”

白芷內心是想嚐嚐,嘴上卻不願承認:“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