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略知慕屠蘇的婦人說道:“我看你是癡心妄想,誰人不知,慕將軍不好女色,我看你目的達不成,還妄自思淫了。”
黃衫女子著少女裝,被一致認為是個處子。
隻聞那黃衫女子道:“老娘桃花混京城怡紅樓的,不好女色的男子至今未見過,慕將軍遇見老娘也憋不住脫褲子。”看來她是有備而來,處子吃香,地理位置打探得清楚,而且她肯定對慕屠蘇十分了解。
不過她再了解也沒有白芷了解他。慕屠蘇從來不會憋不住才脫褲子,而是隻要是不喜歡之人,脫光衣服在他麵前,他也會麵不改色。而這黃衫女子顯然不會是他喜歡之人。
他隻會喜歡一個人,非她不可。南詔公主,有一雙澄淨而又明亮的眸子,且有著不亞於她對慕屠蘇的愛慕。
其他女子聽聞桃花以前是幹“特殊行業”的,皆別過臉不再理會。綠衫女子也縮縮身子對白芷道:“莫要理這種人,失心瘋。”白芷點頭,這叫桃花的青樓女子,確實病得不輕。
到了晚上,白芷睡不著,睜著眼看著燈火通明的營地。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如何逃離這裏。桃花說得極是,地理位置擺在那兒,不管逃哪個方向,皆九死一生。唯有有人帶她出去,且一定是個高官。
禦林軍她隻認識慕屠蘇。可白芷不想招惹他,這樣反而欠他一個人情,到時候很難還。那麼唯有……勾引其他的軍官爺?可這樣便貞潔難保。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白芷蔫了。
忽然,馬廄的護欄被人打開,馬廄背光,白芷暫且隻能看見有人走進來。白芷把身子藏進苜蓿草堆裏,躲在角落裏,屏住呼吸。待那幾個人靠近,光線一下子明亮起來,白芷才看得清,是幾位穿軍衣的士兵。那幾位訓練有素的士兵,把布塞進睡在草堆裏的女人嘴裏,“嗚嗚”聲還有肉與肉的摩擦,讓白芷一陣反胃。她捂住自己的嘴,瑟縮地躲在一角落裏,卻發現另一處角落裏是那綠衫女子。她一隻手緊緊捂住自己胸前的衣衫,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淚自眼眶噴湧而出。
而另一個幸運兒是呼呼大睡的桃花,她正張開雙腿雙手,耳根清淨地呼呼大睡,果然是久經沙場的老手……
白芷一直捂著耳朵,緊閉雙眼躲在角落裏,待那群人吃飽饜足、心滿意足地離開,她終於挨不住,大吐特吐。被侵犯的女子有的神情呆滯,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有的一邊哭一邊捂住自己敞開的衣衫。
馬廄被那群土匪般的士兵掃蕩後,亂成一團。
白芷心有餘悸,實在太可怕了!
第二早天明,小胡子男人走來,察覺到異樣,低頭咒罵一通:“那群王八羔子,又幹這等事。”但隻是咒罵了一下,並未想過幫她們討回公道。
小胡子男人道:“還有處子嗎?”
隻有桃花歡快地跳出來:“我是我是。”
小胡子上下打量她,覺得她這反應有悖常理。他幹這行好些年了,頭一回有姑娘這麼笑臉盈盈,似迫不及待的樣子。小胡子道:“你。”指著綠衫女子,“還有你。”再指了指紅衫婦人,“你。你們跟我來。”
小胡子男人挑的是最漂亮的三位。白芷因把臉抹了一層灰,看不出美與醜。
綠衫女子一陣擔憂,像隻小兔子問小胡子男人:“這是要帶我們去哪裏?”
“當然是化妝咯。晚上陪那些爺快活。”小胡子朝她擠眉弄眼。
綠衫女子嚇得跌坐在地上,拚命搖頭:“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反抗的結果,便是被人打暈了,扛了出去。
小胡子男人臨走之前命令他手下:“今兒打了勝仗,晚上要開個慶祝晚宴,這幫娘們閑著也是閑著,叫這幫娘們去廚房打下手。”
“是。”
白芷一行人便被小胡子手下差遣到廚房了。
途經一營帳,白芷偶然從那營帳口的簾布縫隙中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一怔,以為自己看錯了,再眨眼仔細看去,那抹身影依舊在那兒。裴九著一身月白長衫,長發依舊束得整齊,修長的手指持一枚白色棋子,遲遲未落。
裴九……裴九……白芷仿佛溺水中看見了浮木。
“傻愣在這裏幹嗎?快點走啊!”小胡子的手下推搡著白芷,凶神惡煞,好似要吃了她一般地看她。
白芷忍這些人很久了!知道裴九在此,她膽子也大了起來,一拳掄過去,直接襲擊小胡子的手下的眼睛。在小胡子的手下眼冒金星之時,白芷衝向裴九的帳篷,帶著哭腔地喊了一聲:“裴九!”
裴九吃驚地轉頭,白芷直接衝了進去,死死抱住他,投入他溫暖的懷裏。昨日的恐懼、今天的不安化作淚水噴湧而出,她哭得淒慘,委屈地嗚咽著:“救我。”
裴九抬眼看向尾追而來的那些人,眸子深了深。
小胡子的手下見裴將軍的兒子正抱著軍妓,且眸光似寒冰般朝他襲來,當場嚇得屁滾尿流,他連忙跪下:“九公子,這軍妓……”
“軍妓?”裴九狠戾地看著小胡子手下。
小胡子的手下連磕幾個頭:“九公子,小的知錯了。”
“退下。”裴九厲聲道。
小胡子的手下含淚火速退下,想著這軍妓一定是從京城的花樓裏跑出來的,一定是裴九公子的舊相好!
裴九看著懷裏瑟瑟發抖的白芷,關懷地問:“還好嗎?”
白芷退出他的懷抱,委屈地搖頭,又點點頭。她這副乖巧的樣子,裴九還是第一次見,他有些不習慣,心跳得厲害,忙用曾經的口吻掩飾自己的心虛:“淫婦,跑軍營來作甚?”
白芷聽裴九這口吻,失聲笑了一下。她甚是喜歡裴九叫她“淫婦”。她帶著笑意,打趣道:“淫婦想你了唄。瞧我多奮不顧身,為了見你一麵,以軍妓的身份混進來了,昨天還險些……”白芷摒棄昨晚那恐怖的畫麵,“總之,你不能辜負我。”
裴九臉一紅,不似以前那麼罵她了,而是沉默不說話。
“阿九,這棋,還下嗎?”深沉又有磁性的聲音在裴九背後響起。
白芷一怔,這聲音……
裴九側了半個身,對身後的那人嬉笑說:“啊,蘇蘇抱歉,都怪這淫婦攪局了。”
白芷感覺這是慕屠蘇第一次那樣看她,即便是夢中,也未曾有這般清冷的目光,冰冷徹骨,甚至帶著怨恨。他一字一句地問:“她是誰?”
他佯裝不認識她。
甚好。
裴九並未察覺白芷的異樣,一臉為難地看著慕屠蘇,他真不知道怎麼介紹白芷,舊友?師姐?抑或淫婦?慕屠蘇見裴九為難的樣子,眸子暗了幾分:“情人?”
這個定義裴九從未想過。他和白芷見麵次數屈指可數,她百般戲弄他,可他竟討厭不了她,甚至有點……
裴九看了一眼白芷,隻見白芷朝他微微一笑,他的臉唰地紅透了。裴九不否認也不承認,在慕屠蘇眼裏無非是默認。慕屠蘇冷笑一番,目光投向白芷的肚子。隻怪慕屠蘇的眼神太過冰冷,白芷甚至感覺到來自腹上的寒冷。她有些怕這樣的慕屠蘇,她一閃,躲在裴九的懷裏。
對於白芷的投懷送抱,裴九怔了怔,卻並未拒絕,他俯身問白芷:“怎麼了?”
白芷搖頭。
慕屠蘇忽然起身,撫了撫衣服的褶皺:“我看這盤棋不必再下了。阿九,我不打擾你們了。”慕屠蘇與白芷擦身而過之時,掃了她一眼,眸中有冷和恨。白芷權當看不見。
裴九與白芷未曾看到慕屠蘇出營帳時,眼中閃現出落寞與傷心。
白芷吃太多了!裴九愣怔地坐在白芷對麵,看她狼吞虎咽地吃著包子,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裴九道:“餓成這樣?”
白芷點頭。自昨日被抓,到如今,她粒米未進。
“你混到哪裏不好,混什麼軍妓,幸好遇見我,要不然……”他後麵沒再說下去,但誰都明白他想說什麼。白芷吞下嘴裏的包子,十分厭惡地說道:“你們太不把軍妓當人了,她們是伺候你們命根子的,你們不該善待她們嗎?”
裴九白了她一眼:“我又不用這些軍妓,跟我說有何用?”
“你好歹有點權力吧,招呼一下。”其實按照白芷的性子,不喜多管閑事,隻是昨晚的事情曆曆在目,自己作為當事人,她切身體會到了那種無助、生不如死,若不是昨晚沒睡著,躲得遠,如今,她恐怕如那些被強暴的女子一樣,了無生趣,癡傻地躺在那兒了。貞操對於女子而言,真的很重要。
裴九一臉為難:“我哪有什麼權力,我不過無聊,跑到軍營裏瞧瞧哥哥們。不過這事,可以向蘇蘇提一提,他是這裏除了我爹最大的指揮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