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銘看見辜無情稍有遲疑,便說道:“這麼多年,阿舞對主人一直敬畏恭順,就算她執行任務失敗,她也絕不會背叛幽冥宮,更不會讓幽冥宮有任何危險。”
辜無情仍舊凝思許久,方才淩厲說道:“本座就再信她一次!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主人請說!”夜銘的眼睛裏閃現了一抹希望。
辜無情陰狠道:“如果到了約定之期,阿舞還未將文昌錦繡圖放在本座的眼前,你必須替本座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主人……”夜銘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熄滅。
辜無情道:“若是你不答應,本座現在就派人去殺了她!”
夜銘握緊了雙拳,心在泣血,可是沉默許久,他還是不得已點了點頭。若真有那一日,他會選擇和她一起死。
辜無情掃了一眼,聲音緩了幾分:“這段時間你先不要在帝都出現,去江南或者邊境,都可以!”
夜銘知道,辜無情是想讓他避開風頭。可是舞兮……
辜無情沉聲道:“宣王府那邊本座會再派人盯著,一有消息,立刻飛鴿傳書給你。”
夜銘這才點點頭,背影孤清地向外走去。
幽冥宮外,夜銘騎著一匹赤色駿馬絕塵而去,然而百裏之外,他卻猛然勒馬回望帝都方向,眼神中帶著一絲憂傷與不舍。
他在心中暗暗說道:阿舞,不管你在宣王府發生了什麼,阿銘都會等你回來,回來告訴阿銘所發生的一切!
宣王府內,天剛蒙蒙亮,左晉便領著一位年邁的白須老者走進宣王府,兩人一前一後步履匆匆地向碧瀚樓而去。這老者一身深色藍袍,手提藥箱,舉手投足間竟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而碧瀚樓的房間內,舞兮神色蒼白,疲倦不堪地躺在床上,雙眸緊閉。昨夜蠱毒發作,夜銘雖然在緊急關頭給她服下了解藥,但是這一次解藥似乎被辜無情動了手腳,藥力大不如前,舞兮服下解藥之後,蠱毒很快就受到了控製,可是她的體內卻有一種奇異的痛感一直隱隱存在,仿佛要將她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慢慢啃噬。
獨孤諾站在床邊,那張俊逸的容顏此刻如此冷凝,如墨的雙眸更是深沉無比。昨夜發生的一切恍若眼前,他沒想到那個黑衣男子真的膽敢孤身一人闖他宣王府,也沒有想到舞兮會突然之間身體那般痛苦,更沒有想到他擒住那個黑衣男子之後竟然又被另外一個神秘女子成功營救……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事情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著床上的舞兮,雙眉微微一蹙。昨夜他曾一次又一次地問她,問她究竟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之間會那樣痛苦!可是她什麼也不肯告訴他!舞兮,你的心裏可曾真正信任過本王?你有沒有想過,隻要你肯告訴本王這一切,本王或許真的什麼都不會追究,什麼都會原諒……
他的心悶悶作痛,十二年的時間過去了,他的心終於又會痛了。可是舞兮,你的心,又是為誰而痛?你的淚,又是為誰而流?這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來人正是左晉和那位白須老者。左晉說道:“王爺,他來了。”
獨孤諾淡淡地轉過身,語氣無波地說道:“讓他進來。”
“是,王爺。”
左晉推開門,將那白須老者讓進房間,自己則十分規矩地守候在門外。白須老者一進門,便對獨孤諾行了一禮,沉聲說道:“齊韌參見王爺!”
沒想到,這位白須老者竟然就是那錢莊老板齊韌!易容之後的他,少了一分精明之氣,多了一份儒雅慈祥。不過,獨孤諾對於他的這幅容顏並沒有感到意外,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他抬抬手,說:“免禮!”
齊韌站起身來,靜靜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這女子他並不陌生,那一日她陪著獨孤諾從懸崖別墅出來之時,他對她就已經是印象深刻。
獨孤諾淡淡凝眸,問:“舒莨都告訴你了嗎?”
齊韌點點頭,道:“王爺既然懷疑這姑娘中了蠱毒,那就讓齊韌紮針一試,相信很快就會有結論。”
獨孤諾看了看昏睡中的舞兮,突然緩步走過去,伸出手指點了她的昏穴。他想要知道關於她的一切,可是卻又不想逼她太緊。若是讓她知道,他請人來查她,她會如何?齊韌輕輕一歎,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王爺行事也變得如此瞻前顧後?既然懷疑,拆穿了不是更好?又何必擔心她知道?”
獨孤諾站到一邊,沉冷道:“開始吧。”
齊韌搖搖頭,不再多言。隻是不緊不慢地打開藥箱,從裏麵取出了幾根銀針。帝都人都知道齊韌是一家錢莊之主,卻無人知道他還有一身天下無雙的詭秘醫術。
但見他沉穩地撩起舞兮的衣袖,幾針下去,舞兮隻是睫毛微抖,看起來並無痛感。齊韌皺皺眉,道:“從經脈穴道來看,她的身體並沒有中蠱毒的症狀。”
獨孤諾眯起雙眼,疑惑地說道:“若非蠱毒,她昨夜為何突然痛苦不堪?而且本王分明看見,那個男人喂了她一顆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