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暉原本還想著扣留叢君一陣子,但礙於叢盛的麵子,不得不把人放了出去。
一進第六小隊的辦公區域,辦公室裏的人就拿一種別樣的目光看著他。
大抵上,他叢君在別人眼裏還是有嫌疑的。
林立則倒是一如往常,嘿嘿笑了幾聲:“叢隊,你沒事就行。”
“之後怎麼樣了?”
“抓了幾個人,有閆家的也有程家的。”林立則遺憾的嘖了一聲:“本想著一窩端的,但程家跟閆家背景過大,除了周禮隻抓著幾個小蝦米。”
說起周禮,真的是程梟的一條好狗,把所有罪責都攔下了,硬是沒跟程梟扯上半點關係。
叢君點點頭,似是想起什麼:“你們抓到誰了?能洗清我的嫌疑。”
林立則哦了一聲:“那個人啊,好像叫秦生。”
叢君一愣。聽著林立則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目光深沉的看著林立則遞過的那份筆錄,頓了頓:“他人呢?”
“走了。”
秦生住的地方不算太差但也說不上好,幾十平米的地方雖然簡陋,但廚房浴室家具樣樣俱全。
叢君站在門口,看著那個薄弱身軀的男人站在他麵前戰戰兢兢的樣子,突然有些煩躁。
遞給秦生一張銀行卡:“密碼1到6,錢不多,但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不用。”秦生把手搭在門上,視線平穩的與叢君對視著:“閆少已經給了我好處了。”
再者,閆益銘曾說過,讓他需要幫忙的時候搭把手就行了。
雖然他不知道搭把手的意思是讓他做偽證牽扯到這麼深的事情裏麵。
“那是他的份,這是我的份。”叢君看秦生收緊的手指,皺了皺眉:“還是說你以後打算拿這事威脅我?”
“我沒有。”秦生抬起頭,看著那雙質疑的眼睛伸了伸手,接下了那張銀行卡。
叢君拿出煙點燃一根放到嘴邊吸了一口,眯著眼將煙盒放進口袋裏:“秦生,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想幫我,但你要從我這得到什麼都可以,唯獨閆益銘沒商量。”
提到閆益銘的時候,秦生沉默了。
叢君抖了抖煙灰將煙放回嘴邊:“再者那也不是你能觸及的。”
“叢君,閆益銘是不是死了?”
放在嘴邊夾著煙的手一頓,叢君也隻是愣了一瞬:“誰說的?”
“閆少。”
不可能的。
交到閆若皓手上閆益銘還有氣息,臨走前閆益銘的情況也是穩定的。沒道理他一走開他就從別人嘴裏得到了那個人的死訊。
“不是你該管的事你少管。”叢君把煙扔到地上踩滅,嘴上雖然這麼冷靜,但一轉身就迫不及待的去了閆家。
閆若皓看著這個剛被洗清嫌疑就正大光明走進他家的人勾了勾唇:“你有事?”
“閆益銘怎麼樣了。”
書房裏一陣靜默,然後閆若皓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
“死了。”閆若皓在文件上簽上名字,合上放到一邊,語氣像是在平述一件他所看到的故事:“到了國外沒撐到醫院,路上死的。”
“屍體呢?”
閆若皓挑了挑眉,對上那雙異常平靜的雙眸,怎麼也沒能料想叢君會這麼冷靜。
“閆若皓,沒見到屍體我不會信你的話。”叢君他不信,不信閆益銘死了閆若皓還能若無其事的待在這件書房批閱文件,不信閆益銘死了閆若皓一點動靜都沒有。
像是看出叢君心裏所想的,閆若皓取下眼鏡拿出鏡布小心擦拭著:“叢君,我這麼冷血就算了,沒想到你也一樣。閆益銘的墓就在m國,你如果想去我隨時安排人帶你去看。”
一句話,突然砸在叢君心上讓叢君呼吸困難。
是了。
他閆若皓是什麼人,能用手段把閆肖逼下位,自然也能從容的接受閆益銘的死亡。
閆若皓的血從來就不是熱的。
那雙眼睛一如平常的冷漠,似是看不到任何一點光芒。
叢君的信念有些崩塌了,甚至讓他勉強站在這裏都有點困難,逃一樣的躲開閆若皓的視線回了自己租的那間房。
躺在沙發上,叢君腦海裏全是閆益銘倒在那件廢棄倉庫裏滿身是血虛弱的身影。
當時他還沒有什麼反應,現在想想心裏突然彌漫出了一種恐慌。
當閆若皓那麼平淡的讓他去看閆益銘的墓,叢君突然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