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還沒有娶我過門……到了地下，我還是容瑾的雲妃……”她驀地就落淚了。
她不要做容瑾的雲妃，她要做他的娘子。
她不要到地下還是被容瑾束縛。
臨死之際，已經別無所求了。
她要做他的妻。
容夜哽了哽，終於艱難地開口，“我娶你，我現在娶你，我不讓你做雲妃，讓你做我的娘子……”
“真的嗎？”她微微睜了睜眼，一字一句都仿若最悲涼的音符，輕輕地叩打著他的心扉。
“是真的。”他用力地抱緊她。
雲笙笑了，眼角流出的淚痕，浸濕他的掌心。
“那我們……拜天地好不好？”
他哽聲，“好，你說什麼都好。”
她用最後的力量去感知，他顫抖得更加厲害，她卻揚起了笑容。
真好。
五年的愛與恨，終於走了這最後的盡頭。
容夜艱難的把她扶起來，讓虛弱的她靠著自己的肩膀，雖然他也快要痛得昏迷過去。
可他要為她實現這最後的承諾。
娶她。
“一拜天地——”容夜低沉出聲。
雲笙的眼眶有些燙，胸腔裏的尖銳疼痛愈演愈烈，她死咬著牙，一聲不吭。
拜堂。
她要拜堂，成為他的妻。
兩人一同跪在地上，對著遙遠的天邊，深深地叩拜。
這一拜，用盡雲笙的所有力氣，她差點昏死過去。
“二拜高堂……”容夜再喊。
她虛弱地俯下身，磕頭。
“夫妻對拜。”
話落，她顫抖的把衣裙整理好，盡量不靠著他，她虔誠的雙膝跪地，和他麵對麵跪著，深深地磕頭。
可這一拜。
鮮血再次湧出她的口鼻，噴灑在湖麵上，映出她失神的瞳孔。
她發現自己再也起不來了，一直強撐著的最後一口氣也快要消失了。
“笙兒……你聽到了嗎？你是我的娘子，不是什麼雲妃。”他喑啞低沉的聲音哽咽，淚水瘋狂地往外衝。
雲笙一個趔趄，整個人都虛弱的栽倒在地，他眼疾手快的把她摟住，讓她靠著自己的胸膛。
雲笙的眼皮無力的粘上，仿佛再也睜不開。
她滿身都是粘稠的鮮血，眼神中透著濃濃的笑意，她攥緊他的衣領，在他懷中，一聲聲的呢喃。
“終於……我成了阿夜的娘子。”
“夫君……好好照顧清兒。”
“忘了我吧……”
最後一句話的尾音落下，她再也沒有掙紮過，眼睛慢慢地合上去，嘴角的笑意依舊不減少分毫。
下一瞬。
他的肩膀一沉，靠在他肩上的人已經闔上了眼眸，微弱的呼吸驟然停止，再也不會起伏。
“笙兒——”
他瞬間瞪大了眼睛，心髒好像被人揉成了一團，又像被人挖出來了一塊，再也填不平。
她靠在他的肩頭，卻再也沒有顫抖過。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她的身體一寸寸的寒冷下去，她終於還是走到盡頭。
他的淚水落到她麵頰上，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會醒過來。
終於。
雲笙再一次的死在他懷裏。
而他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死去……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猛地抱緊她，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衝出一股血腥。
雲笙，沒有睜開眼睛。
他知道。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醒過來。
“笙兒，夫君帶你回家——”他在她耳邊哽咽。
她沒有反應，仿佛一株枯萎的花，被奪走了所有的養分和生機。
可是恍惚之間，容夜仿佛聽到有人回答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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