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也知道範榮寬想要阻止他和吳惟忠去杭州,想要把他留下來,好讓兒子報複自己,出一口惡氣。
如今範榮寬可不僅僅隻是阻撓他們的杭州之行,甚至是將他們往蘇州府方麵拉回去!
即便如此,牽扯到倭寇一案,蘇州府的弟兄們又都在,李秘隻怕也去不成杭州,這案子幹係重大,自己也真想去看一眼。
吳惟忠早聽李秘說過自己的經曆,雖然李秘說得低調謙遜,但他還是知道李秘的本事,所以對範榮寬的言語,倒也沒太多意外。
於是他便朝李秘問道:“既然牽扯到蘇州府,便是你的職責所在,不過你到底是來嘉興公幹的,可回也可不回,你自己說吧。”
吳惟忠說的也老實坦誠,李秘即便不回去,也是合理的,但不回去,卻又不和情,事已至此,他也想看看李秘到底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
雖然明知道範家父子會伺機報複,但李秘心掛著倭寇的案子,也沒有太多猶豫,便朝範榮寬道。
“承蒙藩台大人如此看起,又是蘇州府弟兄們的麻煩,李秘自是義不容辭...”
李秘如此一說,範家父子和吳惟忠竟然都鬆了一口氣。
範家父子也就罷了,他們是想留下李秘,好生整治,不讓李秘跑路到杭州去,今番得逞,自是歡喜,可吳惟忠又為何欣喜?
李秘看著吳惟忠,後者臉上也露出少見的微笑來,李秘心裏也是清楚了。
這位師父雖然對自己傾囊相傳,但也希望看到自己的真本性,若李秘丟下這個案子而逃到杭州府去,隻怕吳惟忠也不會看得起他李秘了。
李秘已經開口,範榮寬也就坦然了,朝李秘道:“既然賢侄答應了,咱們這便出發吧,所謂案情若火情,也是怠慢不得的。”
吳惟忠也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便出發吧,老夫是這裏的軍門,事關倭寇,老夫過去看看,不算違規背矩吧?”
範榮寬也知道吳惟忠擔心李秘被報複,但他卻並不在意,朝吳惟忠道。
“賢兄說的哪裏話,賢兄如此關心地方,乃是百姓之福,也是我諸多同僚之福,吾等自是歡迎至極的。”
話說到這裏,也就沒了餘地,李秘和吳惟忠早就收拾好了行囊,也不需要多準備甚麼。
吳惟忠也沒有忘記許諾過李秘的事情,臨行前讓人把丫鬟秋冬給叫了過來,朝她說道。
“老夫已經認了李秘當徒弟,他身邊也沒個伺候的奴婢,往後你便跟著他吧。”
自打李秘將她的奴婢銅牌摘下來之後,她心中既是激動興奮又是忐忑不安。
她偷聽了吳惟忠和李秘的對話,知道吳惟忠將李秘當成養子一般來善待,李秘也是個不凡之人,他摘下自己的銅牌,說不定隻是好玩,可也說不定是為了給她一些自由。
但十幾歲的她已經當了七八年奴婢,如何都不敢想象是後麵那種可能,眼下卻竟然成真了!
秋冬趕忙跪下給吳惟忠行禮,卻是掩蓋不住臉上的歡喜。
吳惟忠隻是擺了擺手,許是想起了女兒來,歎了一聲道:“都是女大不中留,一個個都想著往外跑了...”
李秘也不好說甚麼,隻是在一旁微笑,還暗中朝秋冬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說,呐,我說話算話,往後你可算是擺脫這個地方了。
李秘不是封建主子,不會養下人,更不會欺負下人,至於秋冬能否追求自己的自由生活,隻能靠她往後的表現了。
出發在即,範榮寬父子也回家準備,而後才與吳惟忠碰頭彙合,一道出發。
李秘也趁著這個空當,回去了一趟,讓呂崇寧自己去杭州張家,自己則帶著理刑館那三名鐵捕,準備到吳惟忠這裏來。
這些人也是驚得瞠目結舌,李秘這才出去了一天一夜,回來的時候就成了海寧衛大佬,抗倭名將,指揮使吳惟忠的徒弟了?
李秘此時才想起,一同前來辦私事的青雀兒並未見麵,不由問了起來。
那三名鐵捕說,李秘出去不久之後,青雀兒也出去辦事去了,眼下都還未回來。
李秘心想,青雀兒是自家兄弟,雖然聰明伶俐,但畢竟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孩,便給呂崇寧叮囑道。
“青雀兒到底年紀還小,勞煩呂兄遲些再啟程,權且等他一等,若他事情辦完了,便讓他到指揮使司衙門尋我,我帶他回蘇州,若趕不上,勞煩呂兄帶他去杭州,權當是遊玩一番,往後再一並把他帶回去。”
李秘對呂家有大恩,呂崇寧自是感激不盡,這大恩無以為報,小事更是不在話下,當即應允了下來,李秘這才放心地往指揮使司衙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