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吞書割舌有所指(1 / 2)

夜色闌珊,籠罩著張府的也是一片慘淡愁雲,留給李秘的時間並不是很多了。

他必須盡快確認一個問題,張鼎思到底是不是戚長空所殺,若果真是戚長空所為,那麼就證實戚長空已經進入了這樣一個心理階段,隻怕還有更多曾經彈劾過戚繼光的言官要受害!

周瑜不是個濫殺無辜之人,但周瑜為何要到廬江縣,意圖也很是明顯,他已經沒有家人,按理說是沒有實際意義的,唯一能解釋的便隻有心理上的滿足。

一個人去拜祭自己的墓葬或者廟宇,能說明很多問題,這可不是緬懷自己,而是要告別自己!

周瑜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不能再用以往的目光來審視他的行為,所以縱容戚長空殺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這些都是李秘的推測,必須要證據來佐證,且不說戚長空是個機靈人,為了成為陸抗,又接受了群英會長久的訓練,單說張府裏頭這些愚蠢的家眷,將現場打掃得這麼幹淨,即便戚長空留下些甚麼,也早已被清理了。

王士驌也是憤懣且無奈,他可不是推官所想那般,隻是依靠著強大的人脈圈子來破案,這三年守孝,他也不斷在學習,以李秘為榜樣來學習,所以破案的知識和技巧也都是有的。

現場調查無法進行下去,就隻能回到凶案的主體,那便是張鼎思的屍體!

雖說李秘已經簡單查看過屍體的狀況,但一拳打死一個老人家,這種事情沒甚麼獨特之處,甚至太過尋常,根本無法找到戚長空的特征。

背景調查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張鼎思這樣的言官,本職工作就是得罪人,因為他的彈劾而遭遇到貶官甚至流放的人,實在是太多,根本數不過來,誰都有可能對他進行報複。

破家知府,滅門縣令,地方官員從來都是為所欲為,政務管理存在太多的主觀性,更何況一個狗急跳牆的官員,做出甚麼極端的報複舉動,都不算太過分。

若是四五年前還在蘇州牙行混跡街頭的青雀兒,或許他會將這仇家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但如今的戚長空,接受了群英會好幾年的培養,無論是能力還是心智,都今非昔比,斷然是不會這麼做的。

可一拳打死一個老人,相信是無法滿足他複仇的快感的,所以他肯定還對張鼎思做了些甚麼,隻是李秘暫時沒有發現罷了!

“你們都出去外頭等著!”

李秘也不由分說,將這些人都趕了出去,畢竟是武功伯,又是微服私訪的欽差,張家人再如何刁蠻,也不敢說半個不字,更何況他們還破壞了現場,心中早已羞愧,此時也順從地紛紛走了出去。

雖說有些涼薄,但事實也確實如此,人老了,命也就賤了,家人對於老人的離開,也就不再那麼悲痛了,不少七老八十的老人離世,家屬們甚至大鬆一口氣,明其名曰喜喪,說不定還要敲敲打打擺上幾桌。

張鼎思已經不在官場,因為是言官,得罪的人太多,所以家人從他身上已經無法得到再多的幫助,即便張鼎思死了,家人的悲傷也不會太過深沉,或許這也是他們諸多舉動的解釋。

正因為不算太過悲傷,他們的重點才會放在保持家族體麵之上,而沒有想到要給張鼎思伸張正義,報仇雪恨,或許他們連這個念頭都輕薄了。

人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最是負心讀書人,這些文官家族的薄情也實在是可悲。

不過李秘也沒有太多心思去理會這些,待得這些人出去之後,李秘便站在床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張鼎思身材高瘦,一張馬臉,看得出年輕時候也是個風姿綽約,意氣風發的讀書人,被收斂之後也顯得很安詳,誠如家人所言,確實保住了體麵。

李秘查看了身體上下,除了胸口那個痕跡,確實再沒有其他可疑之處,也難免有些焦灼。

見得李秘沉默不語,甄宓也在一旁說道:“你有沒有覺著這人有些怪?”

“怪?哪裏怪了?”李秘知道,女人看事物的角度與男人是不同的,對甄宓的意見也是很重視。

不過甄宓的意見到底是讓李秘有些失望,因為她是從平常心來考慮的。

“這老兒……這老人看著是很清瘦的人,也未見年老發福的形態,為何大腹便便?”

李秘放眼一掃,張鼎思肚腹確實有些鼓脹,不過這跡象卻是正常的。

“即便是瘦子,遭到毆打,內部出血或者積液,肚腹鼓脹也是正常,再者,屍體會釋放出各種氣體,無法排出體外,肚腹鼓脹並不奇怪。”

李秘所言固然有理,但甄宓卻不認同:“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以往你辦案的經驗我也是看在眼裏,難道你不覺得他的肚腹鼓脹太早了些麼?畢竟他才剛被打死不久啊……”

甄宓如此一說,李秘也疑惑起來,很多偵探在破案之時最怕問題多多,但李秘卻知道,隻有發現問題,才能解決問題,解決了問題,案子也就能偵破了,所以問題越多,疑點越多,線索就越多,破案反倒越是順利,最怕的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連偵查的方向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