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踩住男人的背部,她伸手從震驚的停下腳步的侍應生手裏取過整杯酒倒到男人的頭上。
酒液將男人的頭發都整個澆透,更令周圍熱鬧的人爆發出一陣鄙夷的哄笑聲。
慕容小艾哼笑著用力踩了他的背一下說道:“記得下次認清楚不是你慕容小艾姑奶奶再下手,這次便宜你。”
說完將腳抽回去,坐在吧台外圍的吧椅上繼續搖搖晃晃的喝酒,周圍的人都對她的名字感到唏噓不已。
“是慕容家的大小姐啊,聽說是個刁蠻又厲害的女人,這下真是見識到了唉。”
“見識到有什麼用,以前是有慕容家財大氣粗給她撐腰,現在這個賤人可是一無所有了。”
將冰涼的酒液艱難的咽下去,慕容小艾的背脊微微弓了一點點,半垂著頭看著酒杯裏蕩漾的洋酒,無法安靜囂張的笑出來也沒有辦法灑脫不羈的哭出來。
難過的感覺就梗在喉嚨裏,像是魚刺一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很少有這樣難堪的時候,即使是在自己受到鄙夷嘲諷的時候,可是現在針對她的人雖然沒有具體到是哪一個人,卻好像是所有人都在針對著自己。
被孤立的鄙夷嘲笑讓慕容小艾無法繼續從這個地方待下去,原來落魄了的時候就算是小地方的人也可以風一樣的得到消息,然後對自己不屑一顧的議論紛紛。
所以為什麼要這樣呢?
就要這樣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跟嘲笑不屑而淹死在艱難的生活裏嗎?
扶著路邊的路燈杆,她難過的涕淚橫流,將嘔吐物吐出來的時候,身邊經過的行人都紛紛繞著走開。
身體軟下去,隨著嘔吐感的漸漸減緩,他雙手扶著冰冷的路燈杆將身體佝僂下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瀕臨陌路陷進絕境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的淚水順著臉龐留下來,沒有將暖和的羊毛圍巾繞在脖子上,冷風徹骨的催透發間,將冰冷像是細針一樣的吹進骨縫跟肌膚。
“爸,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的手指扣緊路燈杆,跪在地上難過的快要死去,“還有媽,媽你這時候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就這樣將她留在這裏,連希望的曙光好像都已經看不到,前途是一片黑兮兮的昏暗,想要從頭再來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輕易的做到。
悲傷跟絕望像是海嘯一樣洶湧猛烈的淹沒了整個心房,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打擊之下還能安好如初,就算是慕容家一直桀驁不羈的女兒也一樣在這個時候無法保持自始至終的毫無反應。
街邊的人在入夜之後越來越少,少數幾個人在慕容小艾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時候上前探看了一下,但是看到慕容小艾的眼睛後都默默走開了。
從夜校回來的中年人在她麵前丟下了一枚硬幣,硬幣落地的聲音讓她感到恥辱。
拾起地上的硬幣衝著走開的男人的背影扔過去,尖利的咒罵說道:“王八蛋,你的狗眼是瞎了嗎?”
她才不是乞丐,所以不需要憐憫跟施舍,至少現在這個時候還不需要。
那個中年人回頭看了一眼,慕容小艾的臉在被風吹亂的頭發裏顯得有些陰森的瘋狂,男人沒有計較的看了一眼地下的硬幣,準備彎腰撿起來。
卻在這個時候有一隻修長優雅的手先一步將硬幣撿起來,並攥入掌心,看著中年男人禮貌的微笑說道:“謝謝你的施舍,我替她收下了。”
男人好奇的看看他謙遜禮貌的笑臉,不解而迷惑的嘀咕著走開了。
腳上的皮鞋跟麵料優質的長褲將男人修長性感的一雙長腿跟下身勾勒的完美至極,慕容小艾往上看他,能看見他黑色外套上裝飾的上等皮草衣領,黑色的皮草油光水滑就像是剛剛從動物的身上剝下來那樣光亮柔順。
“你來做什麼?”她扯開唇角,斜眼看他。
男人柔和的神態跟清秀的五官在黑色皮草的映襯下雍容溫雅,謙謙之態更是有些過了火的透出來。
他將手指攤開,在他的手心裏靜靜躺著那枚屬於乞丐的硬幣說道:“這是給你的。”
慕容小艾冷冷嗤笑一聲,接著臉色變得陰狠,伸手就將他的手打開,他手心的硬幣也隨之翻滾著掉到地上。
“範達明你是變態了嗎?”她怒不可遏的質問她,從地上蹦起來不顧臉上難堪的眼淚就一把抓住她昂貴的上衣衣領,“我可是慕容家的女兒,我需要給乞丐的錢嗎?”
範達明笑笑說道:“可你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人變倒黴的時候是要迅速適應的,今晚你去哪裏?”
他調笑的話聽得慕容小艾手指慢慢鬆開,眼裏的怒火也一點點熄滅變成幾乎就要流出淚來的無助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