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想回到原來的錦衣玉食,喝的爛醉怎麼行?”
她的雙手無力的鬆開,範達明轉身去撿那枚一塊錢的硬幣,半蹲在地上回頭看她,用右手的雙指夾著那枚硬幣說道:“你現在的狀態好像跟乞丐的形象是很搭的,不然人家幹嘛要破費錢財來施舍你?”
慕容小艾垂著頭,眼前亂了的發絲隨著風飄飄悠悠。
範達明將那枚硬幣撿回來,然後將她的手心扒開,放在裏麵在讓她合起手指來,硬幣的冰涼感讓手心的冷意一直疏散到心房的經絡。
“我看你是有必要留著的,你說是吧?”
溫和的微笑,卻沒有繼續鼓勵一句,範達明冷血的優雅轉身,走了不遠後忽然聽到下水道箅子上金屬跟金屬的碰撞聲,然後是硬幣漏過箅子沉到汙水裏的‘咕咚’聲。
唇角不易察覺的勾起來,他腳步隻刹了一點點便朝著自己特地開出來的豪華座駕走過去。
錦衣夜行的貴公子,慕容小艾突然意識到範達明是一個多麼值得巴結的人。
在自己落魄的時候他還能炫耀著自己的財富過來挖苦一番,然後昂首挺胸誌得意滿的回到他那個並不如意的範家去享受榮耀家族後人的身份。
怔怔的收回視線,範達明車子離開,豪車遠去的聲音讓她的身體重新委頓下來。
跪坐在冰冷的地磚上,路邊的行人已經不容易看到,雙手撐在地麵上想要撐起身體離開。
才一動就悶哼著跪了下去,在冰涼的地上跪了太久,雙腿已經發麻,想要起身的時候一點力氣都使不上,而且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冰冷起來。
雙腿麻木的毫無知覺,慕容小艾的眼神也變得呆滯起來。
就這樣跪在夜色下的路燈旁,路燈淡白色的光暈從她的周圍將她籠罩起來,慕容小艾的身上有著頹廢絕望卻也不容忽視的淒美。
遠處的男人站在街道旁的商鋪略前方,略長而柔軟的黑發服帖在潔白的後頸上,前額的劉海被輕輕吹動,處在寒風裏的臉龐也出奇的白皙,薄唇微微抿起,眼中明亮黝黑的瞳孔裏出現了複雜的神色。
她呆坐在地上,失神了半晌,再次艱難的將已經快要凍僵的雙手撐在地上,企圖將整個身體都支撐起來。
“該死!”她狠狠的咒罵,然後捶打自己的雙腿,眼淚也因為不爭氣的雙腿而再次流出來。
“起來。”
男人的聲音從呼呼的寒風裏穿透雜音清澈的傳進耳朵裏,她僵硬的梗直了脖頸,想要回頭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如願的將腦袋偏離一點來麵對他。
“我幫你。”帶著黑色皮手套的男人架住她的胳膊,小心的施力,想要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五味雜陳的心裏這時候合該是有些歡喜的,可是慕容小艾將自己的手搭在他帶著手套的手背上時,嘴唇顫抖著連微弱的笑意也勾不出來。
“放開。”
隻能僵硬的命令對方放手。
“你跪太久了,自己起不來的,我拉你起來。”
他的手並不鬆開,放在慕容小艾的手臂上希望對方能夠配合自己,用點力站起來。
“不需要。”他語氣冷硬的回答,手指雖然不太靈活,但是依舊遵從心裏的執意開始往下掰他的手指,“我說讓你放手。”
他執拗的不放開,慕容小艾的眼裏一熱,終於凶狠的轉過頭,死死瞪著他說道:“你到底想要怎樣看我的笑話,歐陽雨澤!”
他愣住,眼裏的神色認真而嚴肅說道:“慕容小姐。”
“滾開!”她用力的掰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卻沒有辦法如願的掰下來。
這時候是有多麼的難看跟窘迫,曾經深深的喜歡著的家夥,雖然做過很多的努力甚至動用了並不光彩的手段,最後卻仍舊沒有得到。
這個時候自己居然落魄了,沒有了父親,沒有母親,偌大的家族裏沒有一個人可以信任的支撐自己。走在街道上的時候會被幸災樂禍的指指點點,就算是不做任何的回應,每天媒體都會抽出一塊顯眼的版麵來刊登自己最近變故後的落魄生活。
一直生活在淩子豪家裏,被當做落魄了掌上明珠從淩家低著頭過日子,即使淩子豪能夠接受,自己又何嚐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抓著歐陽雨澤的手下意識的緊了一些,隻是因為最近真的太無助了,就算是一個跟自己關聯不大的人也好,隻要是能感覺到溫暖都想要湊過去汲取。
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她垂下頭更沒有力氣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