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他又下意識的垂下頭朝反派那個地方看了一眼,衣袍寬鬆,盯著瞧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麼所以然。顧懷盞開始擔心夢裏跟實物不符,畢竟真人這樣,跟他想象裏的形象出入還挺大的。萬一現實裏跟他一樣也喜歡躺著讓別人伺候,到時臨門一腳,兩人並排躺著不是很尷尬?
期間鬼仙也同樣在留意他,見他又垂頭抽泣,樣似被自己嚇到,不敢再抬頭看他。當了這麼久的反派,大概他也沒有過像誰伏小做低的經曆,麵對這種情況,也隻能對顧懷盞說一句‘你別怕我’。
正在跟係統討論裙擺下麵大小的顧懷盞爭論間激動的發抖,聽到這句話頓時卡殼,語氣太過溫柔,反派好像有點好過頭了。他抬頭抹了一把臉,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討人喜歡。
抱著他的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顧懷盞垂著頭,後腦勺正對著他,鬼仙注意到他又是一頓,緊接著抬手擦了一把眼淚,連抽泣時抖動都被扼製住。
“我臥房有你喜歡的東西。”正說著,他便摟著顧懷盞走出了小亭。
顧懷盞老臉一紅,頭埋的更低了,思想有問題,聽反派說什麼話都不對勁。他用餘光偷偷打量周圍,長廊直通水榭,腳下的路乃至兩旁護欄皆由水墨玉築成渾然一體猶如冰雪中潑墨暈染而成。
閬苑瓊樓如同銀闕,閬苑寬闊綠鬱綿延,如若仙境虛無縹緲的美妙。
這水榭也讓顧懷盞看得挺順眼,外麵喜歡,屋內布置也喜歡,連屋角雀替都極其合他心意,就像他親手搭建出來的理想建築。不適合風濕病人,住起來會痛風。上輩子的顧懷盞不僅會痛風,還買不起。
他瞧著屋裏的東西眼紅,不愧是關底BOSS,隨便一個家具擺件都足以讓外麵的修士爭的頭破血流,想想自己住了那麼多年頭的自建房,是貧窮限製了他的家具。
鬼仙出手更是大方,直接將桌上的玉佩拿起塞到了顧懷盞的手裏。
“喜歡這個嗎?”
顧懷盞神色複雜的看著手中晶瑩通透的白玉,大如雀卵,內有絲絲血色流通,拿在手中便讓人神清氣爽。係統品鑒:此屋可抵邪魔,能避瘴氣,為仙階中品。
他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值得鬼仙這麼討好的地方,整個人從裏到外也就一個仙種可以入他眼了。這個要慌,問題很大。
未得他的回話,鬼仙便又問了一遍:“喜歡這個嗎?”
顧懷盞將玉佩緊攥在手心,肉肉的小手縮成了一個拳頭,朝著他點點頭。能避瘴氣,就不怕精神失常爆體而亡了。
“這裏有你瞧的順眼的、用的順手的,皆可拿去。”他的回應讓鬼仙欣喜,又抱著他在屋內遊逛一圈,拿起一樣樣物件詢問他的喜惡,說話間猶如低聲吟唱,私語悅耳,鳳眼黑白分明,注視著小童的情緒變動。
又一隻手環被遞到了眼前,顧懷盞雙手都被塞滿了珍靈仙寶,唯有搖頭拒絕。
鬼仙有些失望的將那手鐲放回櫃中,仍舊盯住他:“你還沒有叫過我一聲。”
顧懷盞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叫什麼都覺有不宜,說來他與反派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的老朋友,神仙打架的那種。
但到底是頭一回麵對麵,如果硬要說的話更像是千裏網友一線牽,連真名實姓都不得而知,他敢造次也是捏準對方對他沒有惡意。可感覺上再怎麼熟識,此刻顧懷盞都覺得他倆不過是連萍水相逢都算不得的關係,一時間也熱絡不起來,隻好幹坐在那兒,一不留神,望著那張玉容又看得癡了。
經係統診斷顧懷盞屬於“桃花癲”發作,精神疾病的一種,俗稱花癡。
墨黑瞳眸是對視一眼就會深陷其中的深淵,顧懷盞不敢去仔細看,那裏總有千絲萬縷讓他揣摩不透的心緒,抓著機會纏上來想將他拖入。
至於他的盯梢,鬼仙未感不快,顧懷盞想他應當是習慣被人這麼瞧了。
琢磨了半晌,顧懷盞才憋出了一聲:“大哥哥。”好想喊你一聲老婆,可是又打不過你跟你的手下。
他觀察著鬼仙的表情,隱約可見失落之色,估摸著反派對這稱呼怕是不怎麼滿意,難不成要按歲數喊聲爺爺或者老祖宗?
“吾名當歸。”樣似要他聽過一遍便牢牢記住一般,字字璣珠敲落入耳,“得名於你。”
顧懷盞的笑容逐漸消失,他這兩輩子裏也就隻給小時養過的鴨子取過名,叫鴨鴨,家裏人一喊它便會嘎嘎回應兩聲,賊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