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如此。”顧懷盞皺眉,一旁的天卿來不及阻止,就聽他說道:“茅山長老來時大師兄未歸來,當日隻我一人在場,一切因我而起,莫要錯怪他人。”

宴觀從受他人言語刺激雙眼越發通紅,他情緒失控的喊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爾等休要難為我師弟!”

可其他人卻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致將矛頭對準向顧懷盞。

茅山掌門麵露得逞之色,又問道:“你是承認這所有事皆因你而起了?”

顧懷盞轉頭看了一眼被幾人合力壓到在地的宴觀從一眼,接著收回視線,雙眼閉闔,點頭說出一字:“是。”

天璿璣厲聲說:“胡鬧!天卿,還不趕緊將你師弟領回去。”

顧懷盞道:“瘴氣猶如惡疾,即便身染也並非自己本願,大師兄是受害者,你們為何偏要將他作為施害者定論?”

茅山掌門步步緊逼:“鬼仙至今仍舊在長恨天沒有顯蹤跡,必定是借著他人之手行事。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事出有因,至今為止發生的事,錯不在你便在宴觀從,究竟是他自甘墮落,還是受你加害,今天必須得當著所有人的麵交代清楚,否則誰也別想從這兒離開!”

“是我道心不穩走火入魔打傷同門弟子,放我師弟離開,要殺要剮隨你們處置!”宴觀從掙紮著想要從壓製下逃脫。

茅山掌門與瓊華掌門相視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氣勢,顧懷盞看在眼裏,基本可以肯定這兩個人已經在某些事情上達成共識。

眼看著那些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宴觀從架到火上點著了,顧懷盞不顧天卿與天璿璣阻止,咬牙將所有事攔到自己身上:“一切因我而起與他人無關,與大師兄無關。”

茅山掌門拍手笑道:“好好好。”

綠蘿觀觀主寧缺看向自己的愛徒說:“看樣子真如你所說,這惡徒對宴觀從用情不淺哪。”

箜篌仙子道:“顧懷盞對朝生君有意我從一開始便知曉,就是沒料到他竟會對同門師兄使這些下三濫的把戲,待朝生君清醒之後,我二人的大典便照常舉行,他會與我結為道侶。”說著她得意的朝顧懷盞投去一眼。

顧懷盞:“……”得意個屁,我男票是誰說出來嚇死你。

舍塵眾僧手持佛珠始終站於人群間未參與其中,見此結果,舍塵住持歎了口氣道:“這……”

蓬萊仙主看向他:“釋明方丈切莫對他心懷慈念,這些邪魔外道最會蠱惑人心。想必你還記得當初釋無救下鬼仙後反被他帶入歧途的往事,罰薄不慈,我等必須對顧懷盞嚴加處置。”

又一次見到箜篌仙子,這位大嫂的敵意令顧懷盞摸不清頭腦,開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GAY的特別明顯,才讓男主和女主都以為自己會去肖想一個成了精的直男。

雖然這直男現在的確是彎了。

係統發出一聲嗤笑:“還沒你好看。”評價箜篌仙子。

顧懷盞挺直腰板道:“你怎麼能這樣說她?你再這樣,我就要和你做朋友了。”

係統說:“好的朋友,等你變成燒烤了,我一定會去幫你撒一把孜然。”

幾個宗門的人七嘴八舌的給顧懷盞定了罪,說著就要上前將他押走,宴觀從就在這種緊急關頭突破自我,夾縫中生,一下子從元嬰後期跨度到了化神中期。

顧懷盞看在眼裏,對係統道:“教練,他開掛,我也要買這種掛。”

係統:“……”

宴觀從把先前一直壓服著他的幾人打傷,其他人見狀紛紛祭出法寶武器想要將他再一次製服,異變突生,論劍台上忽然多出了十二個人的身影,將各宗門的人打的措手不及。

舍塵主持詫異的看著麵前的人:“釋無。”

麵容俊俏的僧人,單手立掌,舉止端正,朝釋明問訊。

釋明方丈道“你可知……你們此時出麵救下他,實則是在害他啊,這是要他再無翻身之日!”

釋無說:“這是大人的意思。”

前來的五宗麵對十二將毫無還手之力,顧懷盞衝上前攔住又一次陷入錯亂中的宴觀從。

刀光劍影,術法靈光擾亂視野,場麵一度十分混亂,更像是一場混戰,顧懷盞一腳踹開撲上來的人,不知道誰在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誰。

顧懷盞辨別許久後找到宴觀從所在的位置,衝上前將他拉住:“大師兄,冷靜一點,我們得快點從這兒離開!”

“哪裏跑!”茅山道人麵露猙獰的朝顧懷盞一拂塵抽去,白須還未觸及到顧懷盞,他便被人迎麵一人打翻在地,又被一道劍氣推開數尺遠。

天璿璣與曇樂樂同時擋在了顧懷盞前方,在顧懷盞幾近要壓製不住狂暴中的男主時,突如其來的一隻腳將宴觀從踹翻,曇天樓收腿,直接坐到了宴觀從的背上,壓得他動彈不得。

顧懷盞道:“多謝。”

曇天樓嘴裏叼著一根青草,斜眼向上看著他說:“結盟嗎?”

顧懷盞沉思片刻後,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私下裏他已經在幾秒前就做出了回答,顧懷盞雀躍的喊:“結結結,別說結盟,結婚都成!”

係統道:“我看你以後日子不好過。”

顧懷盞感激流涕的雙手合攏在胸前說:“我不怕,不管有多少人追殺我,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係統道:“我的意思是,我以後會讓你的日子很不好過。”

趁著其他人都無暇顧及自己時,顧懷盞與師尊師兄大手拉小手的跑下了論劍台,聚集在劍舞坪的弟子見狀紛紛避讓開來,目送天璿璣等人離開。

顧懷盞道:“我好像看到了瓜子殼。”

係統說:“瓊華的弟子有些不像話。”

顧懷盞附和道:“太不像話了,吃獨食爛批眼。”

天子峰上,顧懷芝與長孫少儀早就翹楚以盼等候多時,見他們回來後,立刻啟用了護山陣。

天卿與顧懷盞將宴觀從放到了地上,心有餘悸的回頭望去,身後無人追來,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跟天璿璣回到了望舒宮,顧懷盞攔下正欲帶著宴觀從回裏屋療傷的天璿璣。

天璿璣看著他道:“何事?”

顧懷盞眉頭緊蹙說:“師尊,是我拖累了天子峰,可我不能總讓你們因著我困居一地,他們的目標是我,隻要我出麵即可平息這場鬧劇。”

天璿璣道:“你就在天子峰呆著,這件事不必再提。”

顧懷盞說:“可……”

天璿璣不再理會他,架著宴觀從進了裏屋,顧懷盞望著兩人的背影,滿麵愁容。

顧懷芝在一旁勸慰說:“師尊也是為了你好,等過一段時日說不定就風平浪靜了。”

顧懷盞搖頭道:“他們幾次三番刻意相逼,分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我若繼續留在天子峰,必定會連累所有人。”

長孫少儀說:“總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這些人未免也太過分了。”

顧懷盞道:“隻要叫他人知道我從天子峰逃出,將他們的視線引開,你們也就安全了。”

天卿說:“不可,若你落到他們手裏,定會被碎屍萬段,還有不知打的什麼主意的十二將……”

長孫少儀道:“他們會不會是想要小師弟體內的仙種?”

顧懷芝嗆聲說:“當著我阿弟的麵說什麼呢?”

顧懷盞道:“這一次他們拿大師兄個逼我,下一次就可能是整個天子峰,我意已決,我必須得離開。”

三人無論如何勸說都沒法打消顧懷盞的念頭,顧懷芝若有所思的盯著顧懷盞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

現狀令顧懷盞不能立即從天子峰出去,外頭還有各個門派的人虎視眈眈,眼下他一窮二白,連霜蛟都不在身邊,魯莽的走出天子峰無異於送人頭。

還好宴觀從隻是走火入魔,隨被瘴氣侵體,但沒有立即發作當場暴斃。

可如果留在天子峰坐以待斃,基本就是在慢性自殺。

天卿奉行師命看守顧懷盞防止他偷跑,於他而言也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修煉,顧懷盞也閑著無聊,晚上在屋裏摳腳,白天就在院子裏看四師兄練劍。

“我可能命不久矣。”顧懷盞痛擊心扉的對係統告白:“係統,我愛你。”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後說:“說吧,要多少錢。”

顧懷盞重複道:“係統我愛你。”

係統覺得毛骨悚然:“大白天發什麼騷。”

顧懷盞如同複讀機一遍遍重複說:“wuli親親係統我愛你。”

係統整個爆炸道:“滾!!別打擾我看天卿舞劍。”

顧懷盞驕哼一聲說:“我喊你看我練劍的時候你都不看,他練你就看,你跟他過去吧。”

係統:“……”

顧懷盞悟性極高,沉下心看他人習劍也總能從中領悟些新境,可這幾日他內心無法安寧,常常是盯著舞劍的天卿發上一整天呆,不乏會唉聲歎氣。

又一次聽他輕歎後天卿收劍式,朝顧懷盞走去,坐到了石桌另一邊。

天卿的食指點在圓桌上繪製的白棋格,出言:“總思索那些煩心事也無濟於事,不如來下一局如何?”

顧懷盞搖頭婉拒道:“四師兄,我內心有愧難安,心亂如麻,也是下不進棋的。”心不亂也不會下。

天卿本就寡言少語不善言論也不知此時要如何勸慰顧懷盞,隻能與他相坐沉默。

入夜後屋外有些泛涼,但看著陪自己久坐到日落月升的天卿依舊紋絲不動的在石凳上,顧懷盞有些不好意思先起身,內心一度十分尷尬。

正在此時,前來探望他的顧懷芝瓦解了僵局。

“阿弟!”顧懷芝提著裝點心的小籃走到石桌前,卻沒有放下來給他二人享用的意思。

顧懷盞朝她淡笑道:“師姐怎麼這麼晚來了。”

顧懷芝說:“想你了就來看你,還要挑時候嗎?天卿,你先回去歇著吧,今晚我陪阿弟談談心。”

天卿道:“也好,小師弟心事過重,你好好開解他一番。”

顧懷盞滿心狐疑的看向顧懷芝,察覺出她的異樣,但天卿一向對同門師兄弟極其信任,顧懷芝叫他回去歇著,他便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去了。

起初顧懷芝與顧懷盞也就是同往常一般攀談閑聊,直到天卿走了有一會兒之後,顧懷芝才將手中提籃放到石桌上。

“阿姐做了什麼好吃的?”顧懷盞說著伸手去掀開提籃上的蓋布,隻見籃子裏盛的並不是糕點,而是顧懷盞的荷包,還有一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首飾,“這……”

顧懷盞熱淚盈眶的對係統說:“我以為她給我帶了好吃的,沒想到是一堆破銅爛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