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你心情不好,是因為不想去看你爺爺嗎?”蘇音音在孟楚硯的懷裏,扶著他的肩膀,他好難過的樣子,她心疼。
“對,我不想見,又不得不見他。”孟楚硯撫著她的背,聲音低沉而嘶啞。
“為什麼?哥哥告訴我行嗎?”蘇音音不懂,他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他自己的身世。
“當然可以, 我們是一體的,明天我帶你去見爺爺,他說的話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該怎麼說話我教你,無論怎樣他都幹涉不了我們的生活, 別害怕。”孟楚硯低頭看著她,其實他也不是很擔心。
“好, 那哥哥講吧,音音聽著。”
“我的母親當初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美人,已經定了親事,還沒有過門,我父親當時來母親的家鄉出任務……”
這是一個狗血的故事, 大意就是年輕的孟德均遇見了貌美如花但是有了婚約的金玉鳳,糾纏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把金玉鳳帶回家了,但是孟恒山已經給兒子準備好了一個妻子, 父子倆發生了矛盾,最終孟恒山妥協,但是他十分厭惡這個出身卑微的兒媳婦,他妻子對她也是百般刁難。
其實金玉鳳也並不願意攀龍附鳳,但是她勢單力薄,沒有任何辦法,她家裏也是見錢眼開的人,就當她是被賣給孟德均了。
兩人結婚之後搬出來住,金玉鳳很快就懷孕了,那時候全國的對外戰爭已經開始,孟德均上了戰場再也回不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孟德均唯一的骨肉,她被接回孟家。
孟楚硯被生下來時候就被孟恒山夫婦撫養,對金玉鳳態度依然十分惡劣,當孟楚硯五歲之後,他再也沒見過他的母親。當他懂事之後,所有人都告訴他,你那不知廉恥耍盡心機嫁給你父親的母親已經拋棄了你,跟別人跑到國外去了,你的親人隻有爺爺奶奶。
他信以為真,開始怨恨這個母親,恨不得自己不是她生的。再大一點之後,他漸漸理解了母親的痛苦,對她不再怨恨,去外麵留學時他遍尋不到,因奶奶去世他回國,之後慢慢也有了自己的人脈,他開始調查被告知的事情。他沒有懷疑撫養他長大的爺爺奶奶,隻是想知道自己的母親到底去了哪裏。
調查出來的結果讓他十分痛苦,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是假的,他的母親是被迫嫁給他父親的,不是耍盡心機要成為孟家少夫人,而且她也不是跟別人出國了,而是被孟恒山夫婦逼死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和孟恒山安排的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結婚了,他對她沒有什麼感覺,這個女孩也並不愛他,他就和她和平離婚,自己住在外麵。
一個是生他的母親,一個是養他的爺爺,孟楚硯在這兩者之間極度痛苦,他不能原諒孟恒山,但是又無法否認他對他的養育之情和真切的關心,他一個人住在外麵,近十年都很少回去。
隻有每年春節的時候他會回去一次,有時候孟恒山生病他也會回去,但是孟恒山病危的次數多了,他就很少回去了。
蘇音音緊緊地摟著他,等他講完了整個故事,眼眶已經泛紅,但是一直都沒有眼淚流出來,平時穩重成熟的老男人,此時隻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哥哥別哭,音音陪你。”蘇音音的手無措地摸著他的臉。
孟楚硯抓住了她的手,紅著眼睛,幫她擦眼淚,“我的傻音音,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蘇音音這個傻姑娘,從他講到他的父親死的時候就一直哭,現在眼睛已經腫了起來,臉上淚痕斑斑,小巧的鼻子也變得通紅,又成了一個小哭包。
“音音別哭了,你看哥哥好好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你隻有我,我也隻有你,我們才是一家人。”
“哥哥,我,好心疼啊!”蘇音音抽噎著,說得斷斷續續。
“傻瓜,你才是最讓人心疼的,哥哥最疼你……”
孟楚硯抱緊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她那一世被重陽仙君帶走之後的生活,但光是想想就讓他疼得無法呼吸。她那麼單純的一個人,從小被嬌寵著長大,以為自己可以嫁給一個舉世無雙的夫君,以為自己可以在傳說中的仙界生活。
不料這隻是一個騙局,蘇家寵著她隻為利用她的體質,重陽仙君來接他隻為她的體質,把她當成一個進階的梯子,用她的血,她的肉,她的精氣,來成全他的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