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澤南每次麵對這個兒子的時候都覺得很無力。久而久之,也就冷了下來。
荀倩霞因為旨意要給澤洛珅侯府一事被幾個大臣纏得久了些。
那些老臣們覺得憑澤洛珅那點功勞,還不至於封侯。畢竟自開國以來,除了開國元勳和前朝的舊貴,就沒再封過侯。
荀倩霞冷眼看著,待他們說累了,再用應付鄭麒的話去搪塞他們。
末了還加了一句:“列位大人們覺得運糧草是小事,那下次北燕的進犯的時候,哪位大人願意隻身前往東夏和西周兩國去收購糧食啊?”
此話一出,大殿裏便安靜了,他們早就不事農桑,也不管國庫,自然不知道國內的糧食不至於支撐著打完這兩場仗。
而且,列國紛爭,不管是北燕進犯還是郗月叛亂,其餘兩國都沒有出糧相助的道理。相反,還會趁機占點便宜。
澤洛珅一介商賈敢以身犯險,為齊國籌夠軍糧,這種胸懷確實值得人尊敬。
而且長公主也說了,不過是個虛爵,澤家的其他人要出士,還得靠科考。
磨了半日荀倩霞才得已出宮,回府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一身白衣,煢煢孑立的澤洛珅。
荀倩霞胸口悶得厲害:“湘竹,吩咐馬車走後門。”
湘竹也看見了澤洛珅,聞言有些不解:“萬一澤公子是來謝謝恩的呢,公主沒必要躲著他吧!”
畢竟年紀輕輕的就封侯,還是從商籍直接跳到仕籍,是個人都會覺得歡喜。
但荀倩霞卻堅持讓馬車走後門:“封他做侯爺是皇上的恩典,他要謝恩也應該進宮去找皇上。 與我有什麼幹係,走後門!”
荀倩霞堅持,湘竹隻好吩咐馬車掉頭,同時在心裏替澤洛珅惋惜了一下。
荀倩霞才回府,連翹便忙不迭的跑來通報:“公主你終於回來了,澤公子在門外求見呢,奴婢記著公主的吩咐沒讓他進門呢。現在公主回來了,要請他進來嗎?”
荀倩霞給了連翹一個一個讚賞的眼神:“不必了,讓他走吧,就說現在天色已不早,他再踏足公主府,難免讓人說閑話。”
“欸!”
連翹應得幹脆,小跑著出去了。
荀倩霞胸悶的得厲害,捧著手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倚梅,擺飯吧!”
倚梅小心翼翼的應聲,很快便擺上了三菜一湯。
荀倩霞用飯不喜歡人伺候,所以趁荀倩霞用膳的空檔,她便拉著湘竹打聽消息。
“公主怎麼臉色不好,難道是皇上為難她了?”今日最大的新聞莫過於澤洛珅封侯,而澤洛珅和長公主走的近,是京城的人都知道的。
所以消息一出,大家想當然的覺得澤洛珅這個侯爵,是靠著長公主的裙帶關係得來的。
倚梅倒沒什麼多餘的想法,隻是擔心皇上會不會因此遷怒公主。
湘竹搖搖頭,指了指門外:“不是因為皇上,皇上又不是第一次為難咱們公主了,你哪次見公主為他難過了。是澤公子,方才在門口見到他了,但是公主讓馬車繞到了後門,似乎不想見他。”
湘竹一口氣說完,禁不住歎口氣:“我看公主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絕情,可她為何要這樣自苦。”
倚梅眼珠轉了轉:“既然兩人都痛苦,不如咱們幫幫澤公子吧?”
“你少自作聰明,惹怒公主你知道是什麼下場。”
倚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縮了縮脖子。
公主待她們太和善,她都忘了從前文慧皇後在的時候是如何對待逾越的下人的。
裏間的荀倩霞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往常倚梅的手藝是她最喜歡的。不管有什麼煩心事,都不至於吃不下飯。
但今日卻實在難以下咽,原來情之一字,如此磨人。最後實在沒胃口,便讓倚梅收了。獨自坐在房間裏故作鎮定。
可心煩意亂也就罷了,連翹還時不時的進來通傳一下:“澤公子還沒走呢,奴婢已經把公主的話跟他說了,但他似乎沒怎麼聽進去。”
一個時辰之後,連翹又進來通報:“澤公子還沒走呢,現下天已經黑了,外麵起風了,又些冷呢,公主要不要讓他進來。”
荀倩霞一言不發,連翹小心翼翼的退下。
荀倩霞心中更亂,同時在心暗罵澤洛珅:“慣會使手段,不要以為使苦肉計我就會心軟……”
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裏去的忍不住擔心。青蓮煮了參茶進來:“公主晚飯沒怎麼用,喝參茶吧!澤公子那邊想來不會出事的,他白天才吐了血,身邊伺候的人應該會懂得分寸。”
荀倩霞“謔”的站起來:“誰吐血了?”
青蓮被她這一著嚇得退了一步:“是……是澤公子啊,聽飛燕營的人說喧旨太監走了之後他便吐血了,然後就暈倒了,一直睡到後半晌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