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洛珅的臉色不複之前的蒼白,而是帶著一絲酡紅,由暉月攙扶著才能行走,坐在輦上被送回了住處。
當他看到那個站在路邊的身影時,卻突然如同冷水澆下,頃刻清醒了過來,“清兒?!”
聽到那個久違的名字從他的口中被喚起,林清兒感覺自己的心似乎已經跳出了胸襟,“澤洛珅……”
那股燥熱的感覺頓時從頭顱席卷到了澤洛珅的全身。
所有的人驚愕地看著剛才還醉的快要昏睡過去的新王從輦上一躍而下,將那女子攬入懷中,便隱沒在了夜色和木叢之中。
暉月呆滯地看著這一切,木然地喃喃著:“林清兒怎麼也在這裏……”
侍女小聲提醒著:“殿下,姣月公主在嫁到楚國後一年多就已經去世了呀……”
其餘東離侍者並不認得“姣月公主”,但知道剛才那女子是方才宴席上中途離場的楚國王妃,個個大驚失色,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王後、王後!”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新封的王後殿下突然邁開腳步,毫不顧忌形象地奔跑起來,那呆若木雞的神情和不停往下流淌的眼淚顯得格外詭異。
“王後殿下,您要去哪兒啊!”
仿佛雙腿失去了知覺,不受自己的控製,此時此刻隻能奔跑。
暉月的腦中是空白的,她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理由,可是她偏偏就是這樣做了——她一直跑到了楚王的寢居外麵。
晏破正在為尋不到林婕妤的蹤跡而疑慮,卻聽到門外的喧嘩嘈雜之聲。
當他看到那釵環散亂、裙染汙塵、雙眼已被淚水模糊的東離新後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林清兒、林清兒……”
“林清兒?!”聽到那個名字,晏破屛住呼吸,感覺自己就要和眼前的少女一樣驚慌無措起來。
“為什麼……”
晏破蹙眉。
這位王後莫不是個瘋子?還是傻子?
手上卻傳來一陣疼痛,他吃痛地低呼一聲,卻被人拉著往外走。
“你做什麼?!”
年輕尚輕的東離王後卻不回答,隻是不斷地在口中念著“為什麼”,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長長的護甲已經劃破了他的肌膚。
然而他卻漸漸不覺得疼了。
因為他發現她正在帶著自己朝著東離王所住的地方走。
她到底要幹什麼?剛才為何又會叫出林清兒的名字……難道,是把清悠錯認成了林清兒?
該不會……清悠在東離王那裏?!
當他趕到的時候,卻看到聖駕已經在那裏了。
“朕聽說東離王大醉,正擔心是否有恙,所以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些……怎麼,是特意給朕準備的麼?”明琛的臉冷得嚇人,“可惜了,朕不好這口。而且覺得很惡心。”
暉月不管不顧,扒開四下的宮人,就朝著前麵走去。
晏破怕失了禮數,便先行了禮,“參見陛……”當他的雙眸觸及那副畫麵之時,卻登時感覺被人掐住了喉嚨,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明琛歎了口氣,並沒有責怪他和暉月的失禮。
“這……是怎麼回事……”他艱難地發問,聲音已是嘶啞。
澤洛珅跪在地上,情熱過後,心仍是跳得飛快,卻感覺冰冷徹骨。
他太衝動了。
這幾乎會毀了一切——他,他愛的人,甚至,他身後的族人……
他剛才怎麼會那樣?
他就是再深愛林清兒,卻不該直接做出那樣的事情啊!可是那股莫名的躁動,那無法控製的心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是對於晏破的質問,他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