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需照顧好她。”
嘟地一聲,屏幕顯示“通話結束”。
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的郝繁花汗濕了整個後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合時宜地想:顧繁朵當年怎麼會喜歡上寒子時這樣的男人?寒子時當年怎麼會同意跟顧繁朵這樣的小女生交往?
郝繁花想不清楚,更猜不透寒子時的這一句幹脆利落的交待裏包含了多少信息。
但有一件事確定,除非火燒眉毛,她再也不會主動撥打這個號碼,分分鍾被嚇出心髒病的節奏。
郝繁花拍著胸膛,甚至有些怨念顧繁朵早戀就早戀,怎麼奇葩地眼毒地招惹這麼一尊他們惹不起,躲不了的閻羅王!
同一時間。
寒子時掛斷電話,步履沉穩地走進初心未泯片場。
本來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覷見來人,紛紛被按了暫停鍵,行了十幾秒的注目禮,這才幡然夢醒,齊齊繼續手頭工作。
梁時時坐在一場靠背椅上,將一切盡收眼底。她翻來覆去晃悠著手機,靈動善睞的大眼睛寫滿愉悅的調侃。
當從出道以來,便自帶記者團光環的寒子時不急不慢朝她走來,梁時時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大了。她心想:寒子時啊寒子時,沒想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真是千年鐵樹開了花,我該怎麼整你呢?
寒子時雙手插兜,居高臨下俯視梁時時,神色淡漠,宛如今天登上各大娛樂版頭條的男主角是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人。
梁時時不得不嘖嘖讚歎,如今的寒子時真是沉得住氣。可當她的目光下移,觸及到寒子時搭扣在褲兜外沿的大拇指時不時地點按一下笑容越發歡實了。
原來不是沉得住氣,是偽裝技能更上一層樓了。
“寒少,昨晚休息得可好?”刻意加重某個詞。
既然敵方決定以靜製動,她不介意先發製人。
寒子時陰冷地睨了她一眼,鋒利如刀。
梁時時因知道寒子時這會兒有求於她,才不怕呢。她笑盈盈起身,一米六八的身高加上八公分的高跟鞋,一身紅色無袖長裙,豔極而盛,女王氣場十足。
相較梁時時的容光四射,一旁行頭清簡的寒子時反而像個遺世獨立的謫仙,清雋絕塵。
寒子時一早得到消息,便擔心著媒體輿論對顧繁朵的肆意抨擊,哪有心思換裝。這會兒,他還是穿著早晨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長褲,當然襯衫扣子係到第二顆,下擺也整整齊齊地塞進了褲腰裏。
此刻,他站姿筆直,腰背如削,意氣風發如片場外頭那顆沐浴陽光的白楊樹,容顏精致而冷峻,氣質矜貴而倜儻,亦如他的為人處事風格,看似謙和有禮,遊刃有餘,實則殺人於無形。王子的外表,閻羅的心腸。
相識八年,梁時時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見證了寒子時的蛻變,從起初還會深夜買醉,到如今何時何地都端著一張不動聲色的麵癱臉,哪怕心急如焚,外表始終清貴優雅,隻偶爾流露一絲大家都會有的疲態,再無其他不必要的情緒。
這個白手起家,家世成謎的尊貴閻羅,無論他有著怎樣的過去,現在的他就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上位者。
然而,也就是這樣一個擁有一切的男人,卻無法坦然維護他念念不忘的女人。
呐!饒是內心強大如寒子時麵對愛情,也是可憐又可恨的膽小鬼。他不敢去捅破那一層窗戶紙,因為他無法確定窗戶外的那個人是否還在?
有一種沉默,是因為害怕失去。
有那麼一瞬間,梁時時都要同情寒子時了,可轉念一想,自己每年賺的小錢錢三成進了寒子時的口袋,她就不高興了!再轉念一想,雖然顧繁朵見著寒子時就像老鼠見到了貓,躲都來不及,他到底能見到啊!哪裏像她,喜歡的人兒遠在天邊,她連他的一根毛都搜刮不到!
於是,梁時時打定主意,隻要寒子時今天不開金口,她是不會舔著臉去幫顧繁朵洗刷所謂的冤情的。
梁時時是人精,寒子時那就是人精裏的戰鬥機,當然麵對顧繁朵的時間段,除外。
寒子時掏出一隻手,朝梁時時比了一個數字,“1”。
梁時時挑眉,“難道寒少昨晚沒休息好,得了失語症?”心想:難道負責賣叫的是寒子時,顧繁朵才是攻?
渾身陡地一陣惡寒,梁時時打了個激靈,趕緊止住腦洞。
寒子時額角突突跳動了幾下,狠厲地給了梁時時一個眼色,率先闊步往外走。
一大早,柳琉從初心未泯另一負責人那裏得知,寒子時要求在風波停止前,將顧繁朵的戲份押後拍攝,便越發確定了寒子時對顧繁朵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