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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如何能生下寒子時的孩子呢?他是她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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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又如何忍心殺死一個小生命,融合她一半血肉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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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掛上柳梢頭,彩霞映紅了西天,像第一次熱戀的少女酡紅的臉頰,粉暈團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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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繁朵睜開眼,眸色剔透清冷,她站起身,踩過滑落地上的外套,雙手插.進裙兜裏,在美國學過一年芭蕾舞的她,邁著優雅的貓步,旖旎前行,身姿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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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子時撿起外套,拍拍上麵的灰塵,搭在手臂上,不急不慢地跟著顧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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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之間蔓延著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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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子時在等顧繁朵告訴他,她懷孕了,但是她不會生下這個孩子因為是他逼死了她的父母。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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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繁朵則是在等命運的宣判,等著醫生說的第6周排除宮外孕可能性檢查、第16周胎兒排畸檢查。
“孩子,要不要來這個世界走一遭,決定權交給你自己。”
顧繁朵在心裏說道。
考慮了一下午,她決定勇敢麵對!
隻要這個孩子自己爭氣,沒有問題,她就生下他他將隻是顧家的孩子,與寒子時沒有任何關係。
拿到檢查結果,在醫生恭喜顧繁朵懷孕,囑托了一些注意事項,微笑著等待她像其他那些準媽媽緊張又歡喜地詢問時,顧繁朵隻是淡淡地說:“現在可以做流產手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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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醫生已經進行了局部麻醉,她看著戴著口罩,露出一雙漆黑冷眼的醫生手裏握著閃動冷芒的手術刀,她還是害怕了,“醫生,他”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抖得像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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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他還沒成型,不過是一個胚芽而已,不過五分鍾之後,就會變成一團血肉,一團從你身體剝掉的一團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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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的話森涼漠然,可不知是不是帶了自己的主觀感**彩去判斷,顧繁朵竟感覺到裏麵湧流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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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育教養好一個孩子至少要花費20年的精力,而殺死一個孩子隻要五分鍾,冰冷的機械就可以將其攪成血糊糊的一團而他本可以長成像極了寒子時的漂亮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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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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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繁朵搖了搖頭,到底怕了,踉踉蹌蹌衝出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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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濕地公園坐上寒子時的車回到玉蘭西苑,顧繁朵一言不發上了二樓臥室,平日裏她還會跟周媽淺淺笑著寒暄兩句,今天卻連一個笑容也扯不出來,她太累了,累到連呼吸都費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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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子時眉宇微蹙,目光沉沉地看著顧繁朵上樓。周媽一見兩人這架勢,就知道這對夫妻又鬧矛盾了。她憂心忡忡地張了張嘴,歎了口氣,心想:小夫妻的感情是越吵越好,把問題吵開了,發泄了,床頭打架床尾和,沒有隔夜仇。怕的就是先生和太太這種,兩人都喜歡啥事兒隻往心裏悶,誰也不理誰這晾著晾著,感情就淡了呐。
周媽想的,其實也是顧繁朵一直都明白的。她和寒子時之間的問題太多了,一個一個問題累積著,一個一個誤會層疊著積重難返。
顧繁朵關上了臥室的門,寒子時這才收回目光,叫住周媽,遞給她一張卡,放了老人家一個月的長假,以感謝她兩年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