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晚上,顧宅裏一家三口的晚飯是由顧繁朵掌勺的。為了照顧某人是重傷病人。她做了三菜一湯,白灼菜心,酸辣土豆絲,老鵝冬瓜湯,小炒肉,搭配香碰碰的茉莉香米飯。
然而,當寒子時的筷子伸向小炒肉——
啪!
是顧繁朵的筷子打過來的聲音。
當寒子時的筷子伸向酸辣土豆絲——
啪!
還是顧繁朵的筷子打過來的聲音。
安安默默給自己夾了一塊香香的肉肉,把小臉埋進飯碗裏,抬起一雙顧繁朵似的明媚杏眼看著他媽媽板著一張晚娘臉,而被欺負的男人眉眼間都是忍俊不禁的悶笑。
小家夥暗搓搓地想:果然虐和被虐是一對神奇的存在啊!好討厭,他感覺自己成了第三者!
顧繁朵剛給自己夾了一筷子小炒肉,便對上安安那雙早慧的大眼兒,不由感到一陣害臊。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般,顧繁朵故意梗著脖子冷冷地對安安說,“千萬別學某人。像那種不懂得愛惜自己身體的男人,也不值得別人去關心他。”
安安眨巴眨巴可愛的大眼睛,淡淡地瞧了眼寒子時,鄭重地點了點頭,“朵朵,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寒子時先生乖乖地隻喝老鵝湯,隻吃菜心,你就疼他?”
轟地!
顧繁朵被兒子純潔無辜的眼神看得麵如火燒。心道:你這是坑娘呢還是坑娘呢?
顯然,安安童鞋就是既想坑爹又想坑娘!
因為寒子時雖然臉色如常,那耳朵尖尖兒卻也紅得似能滴出血來
安安涼颼颼地掃了兩眼這對悶頭扒米飯的別扭男女,冷哼一聲,歡快地吃將起來。說來,他的朵朵但凡不做,隻要願意開始,就會把事情做到極致。就連做飯也是。朵朵做的菜,每一樣都非常的好吃,完全不輸於米其林星級大廚!可惜,她太懶了,輕易不動手。
不過,聽朵朵說過,某人的廚藝還要在她之上而且,為人也比她勤快的多。
那
安安垂眸打量寒子時那條石膏腿,一個計謀湧上心頭。
用過晚餐,顧繁朵拉著安安一起收拾廚房。哼,為了表現她要照顧某人的心意,這些日子以來,家裏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包辦的。更過分的是,安安每次飯碗一推,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還揚言這是給她和寒子時創造獨處的空間,聯絡感情。
聯絡個毛線!
哼,這小孩子就不能慣!
顧以安同誌,分明是被懶蟲上身了!
寒子時坐在客廳裏,翻閱最新的商業雜誌,看著看著,就被廚房裏的聲響吸引了去。
暖黃色的燈光裏,一對母子圍著同款的大白圍裙,一個負責刷洗,一個負責把碗擦幹淨,放到上方的碗櫃裏。
“哦朵朵,不要淘氣。涼!”
是某女子涼涼的手指頭調皮地戳了下安安的腦門心兒。
涼?
“顧繁朵,用溫水刷碗。”這女人難道忘了自己每次來月事,都痛得死去活來的這都快冬天了,居然用冷水洗碗?欠收拾的!
顧繁朵和安安大眼瞪小眼,動作劃一地朝客廳裏那個疑似專注看雜誌的男人,“偷、窺、狂!”
寒子時置若罔聞,收斂心神,細細一瞧,雜誌又拿反,索性靠著沙發背,把書合在臉上,琢磨著,是不是該搬回主臥去住了?
既然某女子朝他邁出了第一步,他又未嚐不能得寸進尺呢?
舍不得臉皮,套不著老婆。
顧繁朵,我這輩子就跟你杠上了!我寒子時偏就不信這個邪,我做什麼都能成功,怎麼可能在你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摔跟頭!
落地窗外的對麵那戶人家也次第亮起了燈光。從寒子時的角度,能夠瞥見廚房裏的一對年輕夫妻正在做飯。
細細回憶過往,寒子時發覺他和顧繁朵倒是沒有一起做過飯?而一起下廚,做對方喜歡吃的菜,則是當年顧繁朵送給他的日記本裏寫的“我們要一起做的事兒”之一。
“寒子時先生,這道題目,我不會,請你教教我。”
臉上的雜誌忽然被人拿走。
寒子時睜開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眸,麵前站著一個縮小版的他,修長的食指屈起,照著小家夥的腦門心兒就是一下!
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氣不恥下問的安安刷地紅了眼,鼓著腮幫子才沒有掉金豆子,板著包子臉,抱著自己的奧數試卷,狠狠瞪了一眼寒子時,扭頭就走。
寒子時長臂一伸,直接勾住安安的腰,將他扯回懷裏,無恥地張開一雙大長腿,讓小家夥就站在他兩.腿之間。
“你放開我!”
寒子時非但沒放開,反而合攏雙腿,把安安困住。
顧以安同誌掙紮了兩下,便機靈地不再作困獸之鬥,心裏卻越發渴望長大,渴望有力量反抗眼前這個讓他又敬畏又討厭的男人!
“顧以安,你剛剛叫我什麼?”
安安扭頭,拒絕回答敲他腦門的男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