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十鞭,溫辰直將嘴唇咬得鮮血淋漓,也沒有再吭一聲。
冷汗浸濕她的頭發,襯著她蒼白如雪的臉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林元星閉了閉眼,似有些不忍,將長鞭往地上一擲,正要邁步離開,卻有士兵來報,“將軍,表小姐醒了,她吐了好多血!”
腳步一頓,林元星用比刀刃還鋒利的眼神刮過溫辰的臉頰,薄唇輕啟:“動手!”
便有小兵端著個銀紅色的托盤走上前,托盤裏是一排長長短短的銀針,以及一碟紅色染料。
意識到林元星要做什麼,溫辰終於失措,她惶恐地大喊:“元郎,我不是奸細,我是無辜的,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求求你調查清楚再來施加刑罰可以嗎?”
她的聲音悲痛急促,像杜鵑啼血,令聞者心酸。
林元星僵直背脊,強迫自己頭也不回地離開。他是一軍之帥,不能心疼背叛者,否則再也無法服眾!
沾著染料的銀針刺到臉上,切膚徹骨的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溫辰終於忍不住放聲尖叫,直至聲嘶力竭。
他們在她額上刺了個“罪”字。
她從高高在上的小郡主,變成了卑鄙下賤、人人可欺的罪奴。
然而,沒有人同情她,更不會有人心疼她,完工之後,他們將她帶到軍營最後方,同一些滿臉麻木的女人關押在一起。
即便已經是半死之身,溫辰也知道,她們是軍營裏最低等、任人宰割的那類人。
而現在,她也是了!
這裏的每個人,都是滿身傷痕,青青紫紫、斑斑淤痕,但沒人傷得像溫辰這樣重,她們可憐她,往她崩裂的傷口處擦止血藥,喂她喝水吃飯,讓她留著半條性命。
可是,在這裏活著,就等同於生不如死。在跟死亡鬥爭了三個多月後,她才終於明白這個道理。
這時,她的傷勢初愈,軍營裏剛經曆一場惡戰,大抵是取得了勝利,歡呼聲震天。有負責看守後營的老兵進來,像平時一樣,用那渾濁可怕的眼神,在她們之間逡巡,然後把溫辰拎了出來。
溫辰震驚得甚至都忘記了反抗。
她一直以為即便身處肮髒之地,她也是不一樣的,她是林元星的妻,是將軍夫人,其他人不敢、也沒膽碰她。
盡管其他的女人很可憐,且時不時有人在夜晚出去後,就再也沒能活著回來,但她無能為力,沒辦法拯救她們,隻能努力自保。
可她錯了,錯的徹底,他們不是不敢碰她,隻是在養著她,養到她的身體能夠承受各種淩虐!
“放開我!我是將軍夫人,你們怎麼敢!”溫辰劇烈地掙紮起來,但老兵理都沒理她,徑直將她丟入一間灰暗的帳篷裏。
裏邊,有兩三個滿身血腥氣的士兵,他們像餓了許久的野獸般,垂涎而貪婪地盯住了她。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溫辰害怕得雙腿發軟,隻能強撐氣勢,厲聲喝問道:“我是林元星明媒正娶的妻子,讓我去見他,否則我要你們的命!”
“哈哈哈哈哈,”士兵們哈哈大笑,像聽到什麼極為好笑的笑話一般:“別做夢了,將軍眼下尚未娶妻,而且整個軍營誰不知道他跟表小姐情投意合?告訴你吧,將軍這些天正籌備婚禮,要正式迎表小姐做將軍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