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玄珞默認了,他想了想開口:“兒臣不想讓府裏人知道我去哪兒。”
“你在軍中無職務,凡事不要自作主張。你母妃和我,隻你、隻你和玄音兩個兒子,你,萬事要慎重。”
“兒臣心裏明白的。”
“父王這幾年不常在府裏待,家中大小事都靠你,辛苦了!”不知為何,康王爺今天特別有說話的勁頭。
“兒臣常在母妃身邊,隻知道誦經念佛,府裏好在有劉管事他們。兒臣不敢居功。”
“你啊,”康王爺歎了口氣,手覆在司空玄珞手背上拍了拍:“先是……先是玄音的事對你不住,後麵又把瑩瑩接進府裏長住。自打你妹妹出嫁後,與你說親的人不斷,你卻從不點頭。有時候父王想想,生在王侯家,也真是可憐。”
司空玄珞撇開頭去,淡聲道:“這是命,享了皇家的福,老天爺總該從我們這裏拿走一些東西的。”
“父王從未與你談過這些。今天說了這許多,也是想通了。”
司空玄珞驚詫地看了過來:“父王,父王你、想通了什麼?”
“原是蒲柳命,奈何皇家生。我本該是生活在山野間的粗魯莽夫,這樣縱使三餐難保,也是自由自在地可以縱情山水。朝堂的事,我是早就脫了身,也從不讓你沾染半點。到手富貴雖難舍,真到了那時候能夠保全我們一家人,就真的是祖宗積德了。”
康王爺說著麵容上就露出淒然的表情。司空玄珞心知麵前的父親是掏了心窩子的話,自己一開口也是掩不住的悲涼之感:“父王,我們一向,不提這些事的。”至於不提的原因,是深藏在這家人的心中。
“珞兒,這一趟進宮,你父王我居然看清了一件事。“
司空玄珞緊緊盯著自己的父親看。
康王爺苦澀一笑:“這皇家,哪有什麼溫情在?縱然是同胞一母所出的兄弟,有過相互扶持的年少時光,到終了,卻依舊是如伴虎狼。”
司空玄珞立即就想到了管事先前說的頭疼,憂心浮現在他的眼中。這次進宮,難道真的是因為瑩瑩的事被皇上責罰了嗎?皇上說了什麼,以致父王這般慘淡模樣?司空玄珞不敢深想。
“珞兒,人本就是為利而生、為利可死的。這幾年你吃齋念佛,想的怕是早就比父王清楚了吧!”看司空玄珞沒有吭聲,康王爺麵露心疼:“虎毒不食子,在皇家唯一信得過的,就隻有父子情了。為了兒子,他可以不要兄弟。為了保全你,父王也不得不委屈你這麼多年。”
司空玄珞默默搖頭。
“父王心裏的苦,兒臣明白。兒臣有時候隻是想,做這被殃及的池魚,未免太可憐了!”
康王爺欣慰地點點頭,轉念想到兒子就要離開王府出門去,不免又戚戚然。他歎道:“明日再成行吧!今日,我們一家人再聚聚。你母妃嘴上不說,卻是舍不得你走的。”
可是他不走,又能如何呢?司空玄珞咽下到嘴邊的這句話,順從地點頭:“父王頭疼好些了嗎?要不要去請太醫過來看看?”
“別,讓我躺一下。現在非常時期,還是少一事為上。”
兩人又說了幾句,司空玄珞扶著康王爺躺下,眼見他閉目休息了,這才退了出去。
在王府裏,司空玄珞本有六個隨身的護衛。頭幾年去邊疆的時候,六個護衛全都帶了過去。在葉帥軍中,和那些將士都是相當的年紀,一群人很快打成一片。等到司空玄珞接到喚他回去的信時,這群小子已經勾勒好趁司空玄珞在軍中的這幾年時間自己怎麼樣在沙場上斬殺敵讎了。
一時間自然是離別依依,麵容慘淡的幾個護衛往司空玄珞麵前一湊,倒把原本心思沉悶的他給逗笑了。最後,司空玄珞把四個年少點的留在了葉帥軍中。所以這幾年,跟在他身邊的隻那兩個人。
其中一個,年紀比司空玄珞還大上三四歲,名字叫鏡回,虎背蜂腰的,一根長鞭在他手中就好似活了的靈蛇一樣。與他那手靈活地本事不相符的,是他那安靜的性子。如非司空玄珞開口問話,一般不主動開口。
另一個叫方驊的年紀與司空玄珞相當,一根紅纓長矛在他手裏能挑出花來。人就多了幾分機靈,年紀小的時候是常跟在司空玄珞身邊攛掇著幹了不少壞事。
這次水雀兒的事,趙淩戈是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隻是求溢派出了,趙淩戈留下兩個人,司空玄珞這邊讓鏡回領著人追查。這次要去追淩戈,司空玄珞身邊竟隻有方驊一人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