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住了幾天,日子倒是過得愜意許多。德豐家加上葉瑩瑩才四個人,葉瑩瑩和那小女孩住一間房,兩人親近不少。跟著德豐家女人進進出出的,幫著做點簡單的農活。
人一輕鬆,心態居然也好了許多。葉瑩瑩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變化。身處在衣食無憂的王府裏,她就好像一隻被禁錮的鳥,每一步踏出去都小心翼翼,深怕被人算計掉性命。可是在這裏,雖然吃住粗糙,難得的是民風淳厚,好山好水也有好人。這麼一來,她的心反而放得更開,不再壓抑得痛苦。
隻是,偶爾看到那怯生生衝自己笑的小女孩,她就想到了那慘死的水雀兒。想到求溢當時提到水雀時說的話,葉瑩瑩就忍不住咬緊銀牙。她當了逃兵,第一對不起的,其實是水雀兒。那個為了她而死的女孩。
一天夢裏,葉瑩瑩夢見了水雀兒。那小小年紀就有一臉堅毅的姑娘,堅定地擋在自己的前麵,輕聲安撫她,說,小姐別怕!為了這句話,葉瑩瑩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臉上已經是濕潤一片。也是這個時候,深夜裏,葉瑩瑩才看清自己心底藏著的深深愧疚。
第二日,葉瑩瑩就拿出買木屋的銀子來。德豐家自然是不解,葉瑩瑩笑著解釋:“我隻怕自己這次在這裏住不長久就要走了。以後路到底怎麼走,我雖然還不知道,倒是真想給自己留條後路。這錢你們拿著,在這半山腰上住也不方便,在山腳下蓋間房吧!這木屋就讓給我。若是我不在這裏,還請你們多看顧下這房子。以後,若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就來這裏長久住下。”
德豐家沒料到這個有故事的姑娘在這裏住了幾天,居然動了長久留下的念頭。幾番推辭不過後,就歡歡喜喜照著葉瑩瑩的安排,去買石材雇人做房子了。
房子蓋得很快。葉瑩瑩吃了幾天姨母送來的飯菜後,終於有一天,在姨母的幫助下,靠柴生活給自己做了一頓飯。這對在現代都不怎麼自己做飯的葉瑩瑩來說,還真是新奇的體驗。一連幾天,她都十分有衝勁地自己做飯。偶爾自己感覺做得好吃了,還留一點送到村裏給德豐家加菜。
一來二往的,倒是村裏的人對這個外來客漸漸熟悉了,也接受了。對於她的來曆隻當是來投親的,凡是葉瑩瑩看著有點意思地耕田種地,都帶著她。村裏的孩子也願意跟她玩,常常成群的去木屋那裏找她耍。
這一天,葉瑩瑩送走了滿屋子跑的孩子,正準備自己去做飯,突然就感覺到手腕間一熱,有什麼東西燙到自己一般。她忙抬起手腕就看,卻見那碧青的鐲子安安穩穩掛在腕間,沒有什麼異象。葉瑩瑩拍拍自己腦袋,暗罵自己感覺出錯。
沒當回事的她,照舊按著步驟去燒柴生火,第一根木頭燒著的時候,葉瑩瑩為自己越來越熟練地技術欣喜,忙去腳邊拿第二塊木頭。沒成想,這次她又一次感覺到手腕間的熱意,且這熱度比之前來得要猛烈,燙得她驚叫一聲,將手上的木頭往地上一扔。
葉瑩瑩麵色煞白。她瞪著從自己袖口露出一截來的玉鐲。是那次她見到的血色遊絲……
似血似火,那遊絲急劇地在玉鐲中穿行,朝著同一個方向聚集。而那玉鐲的熱度逐格攀升,這樣的場景若非葉瑩瑩早先已經見識過,恐怕現在非得以為自己見鬼了。
遊絲朝同一個方向湧去,漸漸彙聚在一起成了一片血紅。那血紅還在不斷地遊動,隻是速度明顯較先前緩了許多。葉瑩瑩眼睛也不眨地看著,看著那片血紅在不斷地變形中幻化出鳳尾、鳳身、鳳首……
淩厲的眼直勾勾地看向自己,血紅的顏色漸漸退去那深色,變成了烈火般耀眼的顏色。火鳳!一隻形態逼真的火鳳出現在玉鐲裏,揚起的翅膀好似要隨時扇動飛出來一樣。
葉瑩瑩伸手出去,緩慢地觸碰玉鐲。手指尖碰到的那一刹那,並沒有想象中的滾燙。葉瑩瑩這才緩過神來,發現原本腕間的一片熱燙現在已經褪去了,變成原先的尋常溫度。
蔥白的指尖剛一觸到那鳳,那鳳好似有了靈性猛地一轉動眼珠子,嚇得葉瑩瑩連忙縮回手來。這裏麵的,不會就直接飛出來咬上一口吧?!
葉瑩瑩看看那鳳,又看看自己的手,不敢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