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陵樂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孩子,心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兩年多了,不論她做什麼,永遠也不可能替代了袁雪容在他心裏的分量,這點她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這也是先帝最擔心的。
“你先起來吧,地上涼,別壞了身子。”許陵樂走下榻去,伸手想要扶起言昱。
言昱猛地抬頭對上了許陵樂的眸子,推拒道:“母後若是不答應兒臣,兒臣就跪著不起來。”
許陵樂整個人都因為言昱的話僵住了,她眼睛裏的尷尬自然流露。“你告訴母後,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言昱搖搖頭,“是兒臣自己想的。母後,兒臣的娘親素來好麵子的,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安恭太後’的封號,著實讓兒臣為難。”
許陵樂隻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裏了,神色更加複雜。聖母皇太後,這個封號確實是袁雪容應得的,可是不是她許陵樂小氣,這個封號是先帝給她定的,先帝開始抬舉袁家是因為怕後宮裏的人都欺負她們母子,可是等到真正想要言昱做繼承人的時候,又擔心外戚幹政,所以才給了袁雪容這麼個封號,希望以後哪怕是袁家保不住了,也能盡量不牽連她。
可是這袁雪容卻是個笨的,不僅看不出來先帝的一番苦心,現在更是去挑撥言昱去給她聖母太後的封號,為自己正名。
許陵樂有些無奈的道,“你起來。”
“兒臣懇請母後成全。”言昱也不肯退讓半分。
許陵樂看著他的樣子,終於是狠了狠心,“這事兒,沒有什麼好商量的。你的皇位是先帝給的,安恭太後的封號也是先帝給的。哀家無權更改,所以,不論是加封還是廢立,哀家都沒有權力。”
言昱握了握拳,“母後就當真不願意給兒臣一個恩典嗎?”
“昱兒,一個封號而已,真的那麼重要嗎?”許陵樂反問道。
“兒臣不願意見到娘親因為這事兒鬱鬱寡歡,母後也說了是一個封號而已,為何…”言昱突然怔住了,因為他從沒見過眼前這樣的許陵樂,“母後…”
“皇帝顧念安恭太後,哀家自然欣慰。隻是這加封之事是先帝定的,哀家斷不能答應。哀家明白,皇帝想做孝子,咱們好歹是母子一場,皇帝今日又這般來求,哀家也不好駁了皇帝的情麵,總會給皇帝一個滿意的答複。”
“母後的意思是…”言昱剛才還態度堅決,現下倒是有些動搖了。
“哀家的意思,皇帝明日早朝就知道了。天色晚了,哀家要安置了,皇帝也早些歇息吧。”許陵樂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這是已經下逐客令了。
言昱看著許陵樂,突然朝著她磕了個頭,“兒臣不孝。”
許陵樂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淡漠,“罷了,回去吧,哀家累了。”
瀾清送言昱出未央宮時,言昱還同她說,“瀾清姑姑,麻煩您好好勸勸母後。”
當時瀾清還是一頭的霧水,可是回來的時候看見許陵樂無力的望著窗外抿著唇,才知道這是兩個人鬧了別扭了?
“主子,怎麼了?”瀾清拿了件披肩過去搭在了許陵樂身上,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