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打之前照例問了句有沒有過敏史,沈諾晴想想,好像還沒對什麼東西過敏過,便搖搖頭。
打完疫苗,醫生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又約了下一針的時間,二人便離開了。
已經是深夜了,沈諾晴折騰了一天,又累又困,上車後靠在椅背上就有點昏昏欲睡了。
""你睡會兒,到了我叫你。""厲梵塵輕聲道。
沈諾晴點點頭,閉上了眼。不知道是不是打針的緣故,她的小腿肌肉酸痛得厲害,頭也暈乎乎的。
沒多久,沈諾晴就睡著了,厲梵塵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放慢了車速。
深夜的街道寬闊空曠,寒風在窗外怒吼,車內小小的空間顯得更外溫暖舒適。
他看著沈諾晴的睡顏。她微微皺著眉頭,嘴唇微微張開,幹淨的臉頰在昏暗的燈光下細瓷般白淨。
正好有紅燈。厲梵塵被蠱惑般探過身去。他的嘴唇離她的嘴唇隻有兩厘米了。然而,他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猛的抽身離開,發泄般加速。
亂了,一切全亂了。
他所有的計劃都失效了,所有的行為都失控了。
在感情方麵,他其實並沒有什麼經驗,沈諾晴可以說是他的初戀。在她麵前,他的經驗,他的理智,他引以自傲的自製力,統統都成了一個笑話。
車開到沈諾晴家樓下,厲梵塵看看熟睡的女人,想叫她,又放棄了這個打算。
他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夜色。
雨又下起來了,這個冬天,雨水似乎特別多。住宅樓的窗口,已經都黑了,隻有幾戶晚睡的人家,燈光還亮著。
他愛的女人就在他身邊,安詳地睡著。車裏,她的氣息氤氳浮動,叫厲梵塵的心軟成了一灘水。
他扭頭看著她。她臉側的發絲垂落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半隻小巧的耳廓。厲梵塵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幫她把頭發放好。
手剛整理好她的頭發,還沒觸及到她的臉頰,厲梵塵就感覺到了一股灼人的熱力。
他警覺地睜大眼睛。她的臉頰有兩朵酡紅,她的鼻息也有些粗重。
不對勁!沈諾晴似乎在發燒。
厲梵塵伸手到她額頭探了探,果然,她就是在發燒。掌心的肌膚滾燙灼熱,看樣子至少也有38.5°。
又累又困,還燒得迷迷糊糊的沈諾晴,被厲梵塵的手掌驚動了,她無意識地低聲呢喃:""梵塵,我冷。""
一聲梵塵,讓厲梵塵百感交集。他自詡心腸冷硬,此時鼻頭卻微微發酸。
他怎麼能不愛她,哪怕處於生病的半昏迷狀態,她無意識喊出的,也是他的名字。
哪怕他自私冷酷,哪怕他為了自己所謂的男性自尊傷害她,欺騙她,她對他的信任,也從未改變。
這世間,隻有她對他貼心貼肺,不離不棄。她吵著要離婚的心思,他懂。他全部都懂。她是在撒嬌,在試探,她是想讓他去哄她回來。這點小女兒的嬌嗔和執念,他怎麼會不懂!
可他真的害怕。害怕看到她臉上的失望,害怕看到她掩飾自己的失望。害怕聽到她的安慰。
""冷……""高燒的沈諾晴,把臉頰更緊地貼上厲梵塵溫熱的手掌,汲取他手心的溫度。
厲梵塵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將她緊緊摟緊懷裏:""乖,你在發燒,我帶你去醫院。""
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他匆匆開車往醫院趕去。
厲梵塵將她抱緊的那一瞬間,沈諾晴就徹底醒過來了。她渾身關節和肌肉都酸痛不已,後背還成片地發癢。她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她可能是疫苗過敏了?
也許人在生病的時候會變得更加脆弱,沈諾晴並沒有推開厲梵塵。她閉上眼,假裝自己還在昏睡。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氣,他的下頜幹淨清雋,他的懷抱,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讓她想哭。
她愛他,從未改變。沈諾晴悲涼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她對自己的不爭氣羞愧不已,卻又無能為力。
到了醫院,醫生態度十分冷漠,這種過敏引起的發燒,在醫生眼裏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想退燒快就吃點退燒藥,不想吃的話也可以不吃,明天高熱會自己退下去的。""
厲梵塵不放心:""還是住院觀察一下吧。""
醫生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個燒就住院?抱歉,我們沒床位!""
開玩笑呢,床位都緊張成這樣子了,發個燒就想住院?
看到醫生的態度,沈諾晴已經放下心來了。醫生一臉的鄙視,說明過敏發燒問題不大。她也不想住院,她還沒那麼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