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覺得有些心氣不足了,許是老了罷。”南宮淩整理了下擺,抬頭望向龍椅上的親哥哥,繼續道:“對了,且先不論臣弟了。不知上次,太子遇刺一案,可有了結果?”
皇帝正欲開口。
南宮淩接著又連貫說道:“畢竟,此事事關我慎親王府名譽,我南宮淩可不能落個暗殺親侄子的罪名。”
好個精明的雙重答案!
一邊說著慎親王府的名譽,一邊又強調著暗殺親侄子幾個字。
便是言之鑿鑿的告知皇帝:此事,你還非得給個結果不成,不然我可不受你這平白無故的冤屈。況且,南宮朱雀乃我侄子,我殺他一小毛孩子,豈非你看不起我了?
此時,已快過辰時。
皇帝瞟了眼宮殿外,王孫公子及重臣們都快到來了。
實在不宜繼續與南宮淩深究此事。
“皇弟放心,此事,朕定會有定奪。畢竟,太子乃我南照儲君,萬不會將意欲傷害他的人聽之任之!”
皇帝的話答的,也是語帶雙關。
“皇上聖明!”
莫語嫣低眉淺笑,一副溫婉模樣,側目去看殿外。
果不其然,一身珠光寶氣,氣質非凡的宋貴妃攜著南宮德在一眾侍衛宮女的簇擁下,正往殿內趕。
“呀,宋貴妃和五王爺都到了。”莫語嫣笑意盈盈。
皇後司徒燕何等精明的女人,統領後宮多年,沒點心機深沉的人可做不到這步來。哪裏不知道這是莫語嫣有意阻止著南宮淩與皇帝繼續交談。
此時的殿內,皇帝與南宮朱雀父子,與南宮淩兄弟,南宮淩與南宮朱雀叔侄。三層關係都透著朦朧的秘意。
如一張密網,捂住人透不過氣。
“哈哈哈哈哈……”
一陣帶風般敞亮的笑聲劃破了殿內大廳的寂靜,掠過眾人的耳垂,有些刺耳。
“臣妾這可別是來遲了啊……”
莫語嫣手就著一張粉色手絹,輕輕取了綠茶製的香片,微啟紅唇,將香片慢慢含了進去。長密的睫毛撲簌,眼一移,餘光瞟著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女人。
宋玉容進了殿,她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繡襦裙,罩著紅亮色的流蘇水袖,頭上垂著奪人眼球的三柄白玉珠花綴成的盤飾,臉上妝容刻畫的盡是張揚的美。
隻見她一副大搖大擺的姿態,臉上目空一切的笑,爽快的聲穿透在殿內,穿梭於眾人耳內。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母後娘娘。”南宮德難得的規矩的跪下行了大禮,而後起身對南宮淩和莫語嫣行禮道:“侄兒給皇叔父嬸嬸請安。”
南宮淩打了個空撫,坐自巍然不動,淺笑道:“起來吧。”
“臣妾見過陛下。”宋玉容請了禮,又捂嘴一笑,對皇帝身邊的皇後笑了聲兒,“喲,皇後娘娘也在啊,妹妹昨日聽說姐姐染了風寒,還擔心姐姐您今日無法陪伴聖駕了呢!”
司徒燕雙手塗滿丹蔻鮮紅,輕輕的扶在高座上,她微微一用力,不易察覺的抓白了自己手指骨節,輕輕眨了眨眼,淺聲答道:“妹妹關懷,本宮記在心中。隻是妹妹大概消息有誤,本宮並非風寒,而是做了噩夢,夢見了我那遠在東域的璟兒,故而醒來之後擔憂了半晌。”
剛才氣焰囂張,明顯不把司徒燕放在眼裏的宋玉容此時頓時氣急,臉漲的通紅,胸口起伏幾下,才耐住性子,忍氣,怪聲怪氣的說道:“璟兒有陛下聖恩庇佑,能有什麼事,姐姐還是不要胡亂操心了。”
“妹妹說的是。姐姐多慮了。”司徒燕綻開一抹溫和笑意,衝著宋玉容點點頭,轉頭向皇帝說道:“對了,陛下,說到璟兒,這老五也到了出宮立府的日子了。臣妾瞧著老五就像他親哥璟兒那會兒模樣,實在喜歡的很,陛下,您可不能偏頗,要為老五選處好的景致給老五建府。”
“多謝娘娘費心!老五還小,不必娘娘費神!”宋玉容連忙出聲阻攔道,不難聽出她的氣急敗壞。
那幽紅楠木雕刻著鏤空花朵的座椅上端坐著的莫語嫣眼神一凜,嘴角瀉出一絲冷笑。
這個宋玉容,仗著母族宋家勢力浩大,一直得皇上盛寵,這些年來,越是不把皇後司徒燕放眼裏了。
可惜啊……不過是個莽撞女人。當年長子南宮璟被皇後拿去撫養,已讓她對司徒燕嫉恨於心,所以,對後來所出的南宮德溺愛的實在過之。
司徒燕很清楚宋玉容的弱點,這不,兩句話便要將她的南宮德趕出宮去,這讓宋玉容如何受得了!
如是想著,莫語嫣抿了口茶,笑意越發明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