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中檀香嫋嫋。
做為如今大慶朝最尊貴的女人,太後一身素淨得過份,全身上下除了一個已經取不下來的玉鐲再不見其他首飾。
她此時也沒有念經文,靠著墊子閉目養神,偶爾會掩著嘴輕咳兩聲。
“娘娘,玉香回來了。”
太後睜開眼,“進來。”
玉香在門口拍去一身寒氣,又在火盆邊烤了烤才推門進了靜室,“娘娘,奴婢回來了。”
“見到了?”
“是,見到了。”玉香跪坐到太後腳邊,將她的腳輕輕放平,輕重得宜的按著,邊道:“奴婢瞧著是個好姑娘,軟得硬得還頗有膽氣,看著挺服眾。”
“婉娘怎麼都要等著她回來才落下那口氣,想來應該是不差的,本來還擔心她拿捏不住長輩,如今看來倒也是哀家小看她了,花靜呢?”
“還在那個棚子裏,奴婢去的時候倒是衝著奴婢哭得淒慘,奴婢走的時候打望了下,棚子裏火盆燒得旺,被子也堆得厚,想來是沒有怠慢了她的。”
太後輕笑,“你還能不知道這裏頭的貓膩?也難為那孩子能想得這般麵麵俱到,哀家倒要看看她最後要怎麼收拾花靜,她要是不做什麼哀家可要動手了。”
太後笑容依舊,卻怎麼看怎麼讓人背脊發涼,在皇宮中生活了大半輩子,她別的東西沒學會,那些個要人性命的手段倒是無師自通了。
“老奴瞧著您怕是沒有機會,那姑娘不是縮手縮腳的人,不過花靜畢竟是她姑母,她要不想落了下乘總得想些招才行。”
“吃同樣的米,喝同樣的水,養出來的人卻如此截然不同。”太後想到自己的次子,對婉娘更加感同身受了,“晏惜今日可有進宮?”
“這幾日皇上都有召世子進宮。”抬頭看了主子一眼,玉香低聲道:“奴婢無意間聽了一嘴,像是世子前去花家吊唁,皇上有些不高興。”
“晏惜去吊唁婉娘?”這事太後卻是不知道的,她在宮中被人供著做老祖宗,已經不管事多年,卻不知晏惜什麼時候和花家扯上了關係,“他衝著誰去的?”
玉香低著頭,“奴婢不敢多打聽,隻隱約聽了這麼一句。”
太後眉頭微蹙,“你去一趟,就說哀家想他了,讓他來陪哀家吃頓飯。”
“是。”
禦書房內室內,臉上不見傷痕,相貌也隻有平時三成像的顧晏惜正按著皇上,讓禦醫給皇上取了那一頭的銀針。
待他力氣一鬆,皇帝就推開他翻身而起,前後左右的搖了搖頭是覺得鬆泛多了,橫了侄子一眼,笑罵道:“朕看你是膽兒肥了,都敢對朕動手了,你要是自己會這一手是不是都打算親自用到朕身上來了?”
“是。”
皇上抬手就給了他一個暴栗,心裏卻妥貼極了,要不是有心晏惜哪裏犯得著行這犯上之舉,他那幾個兒子倒是敬他得很,口上喊著萬歲,滿嘴都是關心話,可嘴皮子上下一碰和晏惜的所做所為比起來就實在太不值一提。
“行了,你也別和朕置氣,如果你早和朕說花屹正於你有恩朕指不定就輕些發落他了,去就去了吧,不是什麼大事。”
比起那些急著和花家撇清關係的人家,晏惜此舉倒越加襯得他行事光明磊落,“有時間也回去看看,朕瞧著你都快不知道親王府大門往哪邊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