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臨近京城,惟河從中穿行而過,數朝以來皆是繁華之地,府城金陽的碼頭更是人頭攢動,吆喝聲不斷。
隨著一輛大客船靠岸,扛著扁擔繩索穿一身短打的苦力紛紛圍過來等著接活,他們卻也懂規矩,自覺的留出一條道來供人通過,不敢沾貴人的邊。
花芷戴著兜帽由念秋扶著下船,小六在另一邊護持著,再有一看就不好惹的賈陽和於木護衛,便是同船下來之人也都讓了讓,怕惹著什麼不能惹的人。
念秋左右瞧了瞧,輕聲道:“小姐,婢子去車行租輛馬車,這幾日總要用的。”
花芷打發了帶來跑腿的陳四去辦事,她如今腦子裏裝了太多事,豫州的事卻不能有疏忽,所以帶了念秋前來,幾個丫鬟裏她不是膽子最大的,不是最能幹的,不是最有大局觀的,卻是最細心的,花芷就看上了她的細心。
一行直接去了金陽最大的客棧,大手筆的包下了其中一個雅致的院子,念秋麻利的將廚房拾掇了出來,又指揮著陳四買回來一堆東西,半下午的時候院子裏就飄出了陣陣香味。
小六吸著鼻子進屋,歎道:“念秋真能幹。”
“用心調·教,誰都會變得能幹。”花芷正想著從哪裏入手,聽到他這麼說隨口便道,小六兒卻將這話記在了心裏,花姐姐的丫鬟不但能幹,最讓他眼饞的是她們的忠誠,這樣的人太少了,他不用很多,也有四個就夠了。
“於木,你們晚上去金陽的賭場摸摸底看是個什麼情況。”
於木應下,小六卻問,“為什麼要去賭場?花姐姐不是來豫州做買賣的嗎?”
花芷垂下眉眼飲茶,稍一想也就沒瞞他,“之前晏惜在這裏找到了刻有朝麗族標識的官銀,已查過並沒有銀礦落在他們手裏,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他們在大慶有非常來錢的買賣,金陽很可能是他們極為重要的一個據點。”
小六仍不解,“這種事為什麼不是大慶的官員來查?”
“對他們而言,就是大慶要亡了大概都會先想一想是不是降了對自己更有好處。”頓了頓,花芷笑,“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我和晏惜有所猜測,之前便說好了要來豫州一趟,後來我被皇上抓了壯丁也就拖著了,如今他因我北上,我便來替他先瞧瞧情況,我也需得過來瞧瞧這邊做什麼買賣合適。”
想到還在為了各自利益扯皮的滿朝文武,再想想總在四處奔走的晏惜哥哥,想想明明不過一介女子之身卻來了豫州的花姐姐,小六就覺得可笑,那朝堂如今倒像是為了瓜分利益而存在的了。
晚上,賈陽和小六的人手守在客棧,於木領著人和七宿司眾會合,以各種身份麵目混進了各個賭場,次日一早花芷就得到了回稟。
“金陽共有六個大賭場,四個次一等的,另有小賭場無數,六個大賭場的其中五個屬於同一個老板,背後站著的是金陽府通判朱令。”
花芷微微點頭,自從袁世方身份暴露被抓後豫州總管一職就空缺,由同知呂心明暫領,朝中就這個位置已經掰了不知多少回手腕子了,皇上一直沒有點頭,也不知他是不是屬意呂心明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