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渾身哆嗦,那剛要出口的尖叫卻生生被卡在喉嚨裏,在這氣勢下連叫喊的勇氣都沒有。
蘇昀先開口問:“方才拜堂拜到哪兒了?”
喜婆戰戰兢兢地回想道:“才剛剛一、一一拜天地……”
蘇昀又點點頭,道:“那起來繼續。”
不光喜婆愣了愣,就連敖辛也愣了。
蘇昀又道:“就從一拜天地開始。”
敖辛艱難地側頭,看著門外的光線淬亮了他的身量。
喜婆驚恐地看了一眼敖辛,又看了滿地的血跡,聲音都不利索:“可是、可是沒有新、新郎官……”
新郎官才被他給殺了。
蘇昀挑挑眉,道:“你看我不像?”
他一身黑袍,隱隱煞氣,與這喜堂格格不入。然當他和身著火紅嫁衣的敖辛站在一起時,卻絲毫不顯得違和。
喜婆不敢有違,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雙腿還在打顫,硬著頭皮來繼續主持這拜堂儀式。
院外隨從和將領們齊立。
敖辛帶來的將領們大多數都是軍營裏的舊人,怎會不識得蘇昀。
隻不過今日的蘇昀已經不是曾經的敖闕,他是蘇家的人,他殺了現任的安陵王,又拿下了金陵,那他便是下一任的安陵王。
一下身份陡變,將領們盡管還很不適應,可是相比起讓敖辛和之前的安陵王聯姻,與眼前的蘇昀聯姻好像還更讓人服氣一些。
這樣一來,兩家就真的合成一家了。
不多時,城門已經打開,蘇昀麾下將領帶著一部分將士進城,分毫不擾城中百姓,直接到這官署裏來,整齊地列隊,然後觀禮。
喜婆定了定心神,將地上的紅綢手牽捧起來,道:“請、請新郎新娘牽上手牽。”
蘇昀將手牽接過來,自己挽住了其中一頭,兩步走到敖辛麵前,將另一頭遞給她。
敖辛沒接,他便維持著遞給她的姿勢,等了許久。
等到院外觀禮的一臉肅穆的將軍們都有些著急了。
敖辛低垂著眼簾看著那手牽,眼眶裏忽洶湧上淚意,她哽了哽喉,又極力地壓下,平靜地問他道:“你想與我拜堂?”
蘇昀道:“你不是要嫁給安陵王麼,現在我就是安陵王。”
是,他終於成為諸侯之首,在烽火硝煙中一戰成王了。
敖辛抬起頭,看著他,眼眶微紅,咬牙道:“可是我現在不想與你拜堂。”
她毫無可避地,再一次被他的視線給攝住。
蘇昀看著她,口上卻是在問喜婆:“我若按著她的頭與我拜堂,算不算數?”
這,這不是逼婚麼……
可眼下外麵全是將士,喜婆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哪敢亂說話,連忙搗頭道:“算的算的,隻要拜完了堂送進了洞房,就是真夫妻了。”
蘇昀看著敖辛道:“那開始吧。”
敖辛紅著眼瞪他,僵硬地挺直了背脊,滿眶眼淚一字一頓道:“我說了,我不想與你拜。你也要像蘇連玦那樣,逼迫我是麼?”
“那你想與誰拜,”蘇昀道,“你說,你若說得出一個人來,”他低著頭,與她輕聲道,“我立馬就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