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辛一顫,眼淚從眼眶裏簌簌跌落。
這個人還真是……專橫霸道一點都沒變……
明明她以前幻想著,多想要嫁給他啊。
可是她終究做不到,她多想能夠得到他的消息而他這些年來卻杳無音信,當她在經曆過種種無助和絕望以後,當她那麼需要他而他卻從始至終不曾出現過以後,她再也無法滿心歡喜地等著他歸來。
她連奢求都不敢再奢求了。
現在他一回來,便要迫她拜堂。敖辛輕聲哼笑,卻是哭了,嫁人是件高興的事,是每個女孩兒一生中最美的一天,可是她如今穿著嫁衣這麼狼狽……
敖辛哽著聲道:“我就是不想跟你拜。”
這時安靜的喜堂外麵響起了動靜。
不少眼光循著那邊望去。
樓千吟推著一張木製輪椅,正從旁邊的廊下經過,緩緩朝喜堂這邊走過來。
而那輪椅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正是敖辛的爹,前威遠侯。
連日的毒症和傷況並存,使得威遠侯虛弱消瘦了一大半。可之前他都是昏睡著的,這次樓千吟親自過來給他解毒,他身上的毒雖未全解,但人卻短暫地清醒了片刻。
隻不過臉色依舊很差,眼圈浮現出一層很明顯的青灰色。
敖辛看見他轉醒,卻喜極而泣,提著裙擺便走出去,蹲在威遠侯麵前,拿住他冰涼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顫聲問:“爹,爹,您怎麼樣?可有覺得好些?女兒不孝,沒能為您尋得解藥……”
威遠侯滿目慈愛地撫摸著敖辛的臉,拭掉了她臉上的淚水。
樓千吟神色柔和,看著敖辛道:“三小姐放心,老侯爺目前性命無虞,假以時日排毒幹淨後,還能調理回來的。”
敖辛淚眼朦朧地望著樓千吟,連連道謝。
樓千吟喉結微動,半晌才道了句:“不謝。”
威遠侯請樓千吟把他推進喜堂裏去,在上座的位置停靠住。
他看了看蘇昀,還是止不住唏噓道:“虧你來得及時,若再晚來一步,阿辛就要嫁給別人了。”
蘇昀神色恭敬地對他行晚輩之禮,道:“姨父轉危為安,實為大幸。金陵蘇家與徽州敖家聯姻,有益無害,我原想與阿辛繼續拜堂,可她不與我拜。”
他回歸了本家姓蘇以後,他母親與敖辛的母親是姐妹,便該喚威遠侯一聲“姨父”了。
敖辛含淚咋舌,看向他。他一本正經,可是卻讓敖辛聽出了他在向她爹告狀的意味……
威遠侯看了看敖辛,這幾年來她心裏愛著誰牽掛著誰,他這個做父親的豈會不知。
他這個女兒,太倔強了。她不得不鑄一層堅強的外殼,將自己保護起來。
如今麵對蘇昀,那層外殼還沒卸下。
遂威遠侯點頭道:“蘇家與敖家聯姻,兩家利益在前,兒女私情在後,”說著就擺出一副父親的威嚴,又對敖辛道,“阿辛你身為侯府嫡長女,當以大局為重,不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