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玥睨了自己老爹一眼,果然適合門外漢!“咱們先回爹爹書房裏坐坐,不消兩刻鍾,東府自然有動靜!”
若是她掐算的沒錯,自己在延年居說的話,已經被柳姨娘一字一句的傳進了大伯父耳中,大伯父並非什麼沉得住氣的性子,此事他答不答應暫且不說,卻一定會找上門來與父親理論幾句的。
因為不管從哪方麵講,此事都是他最後一個知道的,麵子上總有些過不去,不在父親這裏討會一些顏麵,他如何能善罷甘休?
孟山海小書房裏的茶還沒有沏好,大老爺孟山河就已經殺氣騰騰的過來了。隻是,他一跨進門就見孟山海翁婿兩個坐在一處說話呢,一時間,怒漲的氣焰就被削了一半,九姑爺怎麼也在?先前也沒見人影,如今倒是現身了!
“大伯父安好!”薛鳳瀟起身拱了拱手,態度也算恭敬,他開口解釋,“今日趕上南安王進京,霍大統領派了我去接人,來遲了一步,還請大伯父見諒!”
“差事要緊!”見薛鳳瀟如此態度,孟山河自然不好發難,更何況在這位燕雲衛少將麵前,他總是少了些底氣。
含玥端著茶從裏間閃身出來,笑著迎了上來,“大伯父怎麼這個時候過來?這是剛泡的普洱,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看著含玥笑語嫣嫣的樣子,孟山河不禁在心裏冷哼一聲,好一個九丫頭,看來真的早有部署,他不知道這薛世子愛喝什麼茶,不過,二弟孟山海向來不喜歡普洱,滿屋子裏愛喝這茶的,怕是隻有他孟山河一個了!
想來他這個大伯父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九丫頭的算計!如此認知,又怎能讓他心中暢快?此刻,柳姨娘剛剛的話又浮現在他腦海中,心裏的氣焰不禁就漲了上來。
“侄女烹茶的手藝好,隔著老遠就能聞到茶香,隻是如今我這個大伯父哪裏還有喝茶的心思呢?這一點,難不成侄女就沒有算到?”孟山河話裏話外冷嘲熱諷的,顯然正在氣頭上呢。
含玥也不惱,她把茶盤放在孟山海的書案前,笑著道,“原來大伯父是特意趕來興師問罪的!”
她語氣輕淺,似乎是在玩笑,卻偏偏又帶了些若有若無的打趣調侃,如此一來,倒是讓人覺得孟山河這個做長輩的氣量小了,一時間,憋的他滿臉脹紅。
孟山海見了,心裏的愧疚又浮上來,不禁瞪了含玥一眼,“小孩子家哪有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薛鳳瀟站在一邊笑著與孟山河道,“大伯父別介意,含玥自來性子活泛,她這樣說話,也是沒把您當外人!”
看這薛世子對九丫頭的維護,孟山河不禁心裏一沉,這夫妻倆擺明了是站在一處的,想不到九丫頭好手段,竟然能哄得宣國公府世子替她到娘家出這個頭!
孟山河也是精明人,不大想在明麵上與國公府硬碰硬,便是矛頭一轉,對準了自己弟弟。
“山海,小孩子家說話沒輕沒重的,我豈能當真?我來走這一趟,也是想問你一句,這分家的事兒可是你的主意?”
這幾句話一出,連含玥都忍不住在心裏為這位大伯父和一聲彩,他知道爹爹的軟肋在哪裏,這一句話捅下去,便懟的爹爹啞口無言了,哎!真是沒用!含玥忍不住在心裏抱怨一句。
“大哥你且聽我說……”
孟山海的話沒說完,含玥便接過來道,“大伯父,想來是會錯意了,難不成,剛剛柳姨娘沒和您說明白嗎?分家的話本就是老太太提起的,爹爹一向忙在外麵,對府裏的事幾乎都是兩眼一摸黑,您問他,還不如去問我們太太一句!”可是禮教使然,哪有大伯主動找弟妹說話的道理?
話盡於此,孟山河不禁眯了眯眼,好一個九丫頭,好一張利嘴,怪不得,楊氏生前會在她手裏吃那麼多虧!“既如此,咱們就往延年居走一趟,親自問一問老太太!看看分家的話究竟是誰先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