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日日都是這麼晚回來嗎?”想到出門時,還不見薛鳳瀟的身影,含玥不免開口問起來,霜蝶這丫頭耳力好,別的丫頭不知道,也隻能問她了。
“差不多吧,有時候要等到四更天呢!”霜蝶歎了口氣,“從過了年到現在,世子爺都沒好好休息過,饒是他底子好身強體健,也總有熬不住的時候!”
含玥眸光一黯,這就是沒法子的事兒了,自從年初一,陛下舉動異常,即便是燕雲衛極力封鎖消息,可有心之人早已察覺京城動向,調度各方兵馬,算算日子,離得近些的差不多都已經到了皇城底下。隻是沒有接到其他的命令,尚未露頭罷了。
燕雲衛再如何驍勇善戰,也招架不住四方兵馬合力圍剿,薛鳳瀟如今是霍大統領座下第一人,豈有他不忙的道理?
主仆兩個回到了流觴館,就見主屋的燈亮著,含玥眼睛一閃,這是薛鳳瀟回來了!果然她一進門,就見薛鳳瀟從淨房出來。
“晧雪院那邊的事兒料理好了?”看著含玥回來,薛鳳瀟開口就問,顯然,靈韻小產的事兒他已有耳聞了。
“肚子裏的小的沒有保住,靈韻倒是沒大礙!”
薛鳳瀟聽了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他揉了揉眉心道,“時候不早了,咱們早先睡吧!”
二人躺在床上,薛鳳瀟順手把含玥摟進了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心,這樣真切的擁抱,讓他心裏踏實不少,風雨飄搖之中,連他這樣的鐵血男兒都有了畏懼的情緒!
薛鳳瀟不禁想起當年,自己在北疆沙場上不慎掉進了敵軍的包圍圈,孤掌難鳴之時,尚沒有這樣的畏懼之感,當時,他拿著腰間的酒囊大灌了一口,就再次殺進敵營,想著不過就是一條命,丟了也就丟了。
想不到幾年過去,當時的豪情也不知道被他丟到哪兒去了,越發不如從前了!常人都說,溫柔鄉英雄塚!原來這話不是空談!
雖說困倦,可是摟著含玥躺到床上,他卻一時睡不著了,知道懷裏的人也沒睡著,薛鳳瀟便輕輕開了口,“今兒我帶人查封了嶽陽樓!”
含玥眼皮一跳,那可是三殿下的老巢!自從掛招牌的那天起,斂財無數,樓中又時常聚著各類謀士,就算是大年節下的突然查封,也未必抓得到幾個有用的人,隻是此舉是明晃晃的在打三殿下的臉!
“這是陛下的旨意嗎?”
“自然是!”薛鳳瀟應了一聲,聲音裏帶著些許嘲諷,“這天下的事兒,那還有幾件能瞞得過那一位的法眼?”
含玥咽了咽口水,試探著問道,“居然做到了這種地步,難不成,那一位連自己親兒子的命也不想留了嗎?”
“皇權之下,哪裏還談什麼父子?”這種事兒,薛鳳瀟倒是看得明白,他也算從小看著史書長大的,那字裏行間的肅殺比起大齊今日的種種,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五殿下麾下兩個掌兵的封疆大吏,昨日剛剛被下旨抄家,如今傳令的人都在路上了!”
“陛下未雨綢繆,這是在給新君鋪路,給大齊換血!難得陛下病成這樣,仍舊忘不了朝堂之事!”
薛鳳瀟不置可否,沒在這件事上繼續多說,換了個口吻道,“三殿下倒了,曲家被抄家,你大伯父一家就沒來找過你嗎?”
含玥一笑,“來是來過的,可我沒見!”
當時分家,孟山河就對寒月這個侄女兒極為不滿,即便是今日有事,求到她身上,姿態也依然放得高。大嫂任婉玉懷著身孕不方便出麵,孟山河居然就把柳姨娘派遣過來,自己卻不肯露麵。
也不是含玥瞧不起人,非要在柳姨娘的身份上做文章,不肯見人,實在是她受不得大伯父這份輕看。,他以為孟含玥還是當年驕縱任性不同事事,隨時能任人擺布的小丫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