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芊看著蹲在地上裹著厚厚工作服認真工作的女法醫眼裏滿滿全是敬仰敬佩之情。相比之下,隻會砍人,看完就扔扔完就跑的傭兵實在就是垃圾。她相信,不管是蘇禮,二哥,南昆還是傑勒米,他們寧願繼續過槍林彈雨揣著金條吃壓縮幹糧也不願意去幹法醫這種又髒又累的活。
她帶上警察給的一次性手套和鞋套,跨過警戒線走到屍體旁邊。陸彧銘蹲在地上,頭也不抬的伸長手臂遞給了她一個東西,說,“你看看。”
蘇芊滿臉疑惑的接過。
這東西原本是一張白紙包裹著,陸彧銘給打開了。這是一枚徽章,放在手心裏沉甸甸的,麵對著燈光會發出金色的光芒,應該是純金的東西。當看到徽章表麵雕刻的東西的時候,蘇芊就知道陸彧銘為什麼叫她來辨認了。
之間徽章上雕刻著一頭展翅飛翔的獵隼,線條流暢栩栩如生,正上方有一個篆書書寫的宋字。兩邊是看不懂的藏文——這是宋家的家輝。
“從哪來的?”
陸彧銘說:“他身上搜出來的。”
奇哉怪也。蘇芊把家徽翻了個麵,隻見背麵寫著:一九四〇年六月 蜀
意思是,這枚家徽製作於一九四零年六月,地點是今天的蜀川省。宋家的祖墳正是在蜀川省最北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舉家遷徙至雲港。她手上拿著的東西在當時,哪怕現在,也隻有當家家主有。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人身上。
“你是這個東西的主人嗎?”一名刑警問。
蘇芊搖了搖頭:“不是,但我認識這個東西的主人。”
“請問他在哪?”
“這個……”蘇芊不知道怎麼說,“她已經去世了。”
“是嗎。”女法醫充滿職業性的一低頭,“請節哀。”
“沒關係。”
“等調查結束後你可以帶人把東西拿回去。”
“多謝。”蘇芊不經意間看向陸彧銘,發現他心事重重。後者抬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調查和錄口供一直持續到很晚。出了這樣的事,旅館是暫時不能住了。蘇芊便把老板娘和關婷婷虞嬌三個人安排在了自己家裏。
蘇芊家裏不加上她自己一共有五口人,為了住得寬敞他們家把五零一,五零二和四零一全買下來了。五零二和四零一之間打了個洞,放了個樓梯,等於又多了一個閣樓。這樣一家五口……不對六口一起住就不擠了。
“你們家人真是機智。”陸彧銘不住感歎道。這樣看來,再加三個人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趕巧的是,蘇芊的三個哥哥都不在家。隻有年邁的姥姥,和殘疾坐輪椅媽媽。兩個人看到女兒孫女回來了簡直大喜過望死活要留下吃飯。因此,蘇芊趕去找陸彧銘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陸彧銘抓緊今天剩下的最後幾個小時處理今天能處理的處理幹淨。等他忙完,已經零點了。一抬頭,就看到喝著黑咖啡看著舊報紙解悶的蘇芊,驚訝的說:“你怎麼來了?”
蘇芊覺得好笑:“我怎麼不能來?”
“我以為你媽和你姥姥把你扣下了。”說著也給自己倒了杯黑咖啡提神。
“哪能。說吧,你今天欲言又止什麼?你是不是認識今天的……那具屍體?”
“喂,別說的那麼驚悚好不好。”陸彧銘幹巴巴的笑了笑,“隻是覺得屍體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
“我們找不到屍體上任何可以證明其身份的東西,連麵部也是被人摧毀過的。這證明,凶手不希望不僅要保證屍體的隱蔽性還要保證就算屍體被人找到了也認不出他是誰。這是雙重保險。但是那枚家徽卻幸存了。直到家徽是從哪裏找到的嗎?”
“哪裏?”
“死者,內褲的夾層裏。被一掌軟紙巾抱著,很難發現,但仔細去找肯定會找得到。這證明了死者一定把家徽認作是極其重要的東西,並且——除非是純意外死亡——凶手知道家徽重要性的可能也非常大。如果以上假設成立,那麼,凶手拿走了死者身上全部的證件,為什麼獨獨漏了家徽呢?”
蘇芊放下馬克杯,說:“你是想說凶手作案太匆忙,以至於沒有找到。”
“我覺得是。”
蘇芊不可置否,“沒有錯。那個女法醫說死者的死亡時間起碼是四年前,這與旅館的建造時間相吻合。凶手一定是著急把死者砌進牆裏才這麼慌忙的。”
“有機會這麼做的,最大可能是當時的建築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