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跑的方向一不是已經成了危房的居民區,二不是帳篷,而是往山的方向跑去。
“喂!回來!”
孩子自然不會聽她的,這小子連親生父母的話都當耳旁風祁果在他眼裏連個屁也不是。在農村,尤其是獨生子是備受寵愛的。家裏的獨苗不敢罵不敢打,除了打罵又不會其他教育孩子的方法久而久之就出現了這種無法無天的性格。這種性格不但會惹得別人想把他弄死,自己也有可能把自己作死。
就比如現在,心中的惡意讓她沒有必要去關心這熊孩子去哪,反正就算作死了也跟她沒什麼關係。但是她現在持有的身份不允許她冷眼旁觀,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孩子自己找死。他也沒幹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
祁果不斷地對自己說著,眼看著這小孩越跑越遠。祁果急了,邊追邊大喊道:“熊孩子快回來!”
現在的山上銀裝素裹。樹枝上裹得不是雪,是冰。冰塊在樹枝上凝結變得晶瑩剔透,乍一看特別好看。要不是因為雪災,祁果不介意在這裏照幾張照片再走。
忽然,祁果感到當頭一棒。不是別的,是裹著厚厚一層冰的小樹枝子砸在了她的頭頂上。謝天謝地隻是一個小樹枝子,要是大一點或者幹脆一個冰錐她就交代在這裏了。可是牢牢掛在枝幹上的樹枝是怎麼掉下來的。祁果往前一看,明白了,那熊孩子正在往樹上扔雪球啊。別小看雪球,小雪球攥在手裏掛了一半再裹上一層雪再滑再裹上一層,如此往複那硬度堪比冰塊。這是北方打雪仗的常規方法。這熊孩子學到了精髓啊!他媽的!
如果剛才她還隻是個單純的想把熊孩子哄回家的話,現在還想把他拖過來一頓狠揍。這熊孩子早晚會孩子人的,與其長大了蹲號子不如讓她先教育一番以絕後患!
小孩是很敏銳的,他似乎感受到了殺氣,把半成品的雪球朝祁果一仍轉頭就跑。
祁果單手接住軟趴趴的雪球,手心一疼,一看。好家夥,裏頭有一個蒼耳!不過這還好,祁果腦補的是鼻涕鼻屎之類的東西,相比之下蒼耳文明太多了!她磨了磨牙追了上去。
這孩子明顯對這一帶的地形很熟悉,即使下了雪跑的也很順暢。就是一腳深一腳淺的跑得很勤苦,有時候還會因為地上的結冰而腳底打滑。
祁果體力不算好,對戰一個成年男性吃虧,但對一個小男孩那是綽綽有餘。她腳上穿的軍靴讓她如履平地,眼看就要追上了。孩子大叫了一聲,抱著就近的大樹,像猴子一樣蹭蹭的往上爬。
祁果到底晚了一步沒抓到他的衣擺。
祁果沒爬過樹,但是她跟阿德南學過攀岩,爬樹應該也不在話下。但是她怕她下手太重在把孩子從樹上扔下來。要是在北方還好,大雪過後留下的厚實綿軟的雪是絕佳的氣墊,小孩從樹上掉下來頂多半截身子插進雪地裏。而南方的雪太薄了,剛剛淹沒祁果厚實的鞋底,摔下來掉一條腿都是好的。
祁果的各種顧慮讓小孩以為她怕了,就又開始胡作非為。做幾個鬼臉還不過癮,就在樹上團雪球,一個一個往下扔,邊扔邊挑釁:“你上來啊!你有種的上來啊!嘿嘿嘿……”
這小孩真是賤到了一種境界!
祁果最討厭小孩,沛榮曾經為了治療她這毛病經常跟她講誰家誰家兒子女兒真可愛……還給她看《爸爸去哪兒》等等親子向節目,搞得祁果厭童症越來越嚴重。現在被這熊孩子賤兮兮的笑聲搞得,病情更上一層樓了!
祁果抬起腳,狠踢結實的樹幹。一下,兩下,三下。樹枝瘋狂的搖曳,積雪簌簌飛下,像一場小型降雪一樣——值得一提的是最高的樹幹上抱著一條破破爛爛的紅布條,飄飄揚揚挺好看的。男孩緊緊抱著一根較粗的樹枝尖叫。祁果停了他也鬆手了,趾高氣揚地說,“我就是不下去!”然後伸手去找雪,想要捏雪球繼續攻擊他的敵人。但這一回他摸了一空。雪呢?雪剛剛被搖下去了。
祁果冷笑了一聲,伸手撈起一大塊雪在手心裏團了團,然後在滾上一層雪,最終團出一個巴掌大小堅固厚實的雪球。小孩終於知道害怕。哆裏哆嗦的在樹上嘴硬:“你你你……你要幹什麼!信不信我告你!”
祁果說:“你告我去吧,咱倆誰背景深還不一定呢。”說著,擺出運動員投擲鉛球的標準姿勢,瞄準。祁果適合做兩種工作,一個是狙擊手,第二個是炮兵。那準頭沒誰了,她能狙擊一千五百米開外空中的飛鳥,十米砸中一個小男孩不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