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砸中小孩腦袋的那一刻祁果分明聽見他罵了一句:“臥槽!”
好小子,敢說髒話!
但祁果一眼上前幾步把孩子穩穩接住——就是條狗你也不能眼睜睜的看它摔死不是?
“小孩。”
小孩寧死不屈的看著她。
“我們回家了。”
小孩拚命掙紮,好似抱著他的不是穿白衣服的大姐姐而是某個戀童癖或者是人販子。
神他媽戀童癖和人販子。祁果磨了磨牙就想著原路返回,忽然胳膊一疼,祁果手一鬆小孩就像炮彈一樣跑了出去。邊跑邊朝祁果吐了口口水:“呸!別想抓住我!”
媽的,現在小孩都喜歡咬人的嗎?
“站住!”
這一回小孩就不隻是在玩鬧了。他深刻地意識到身後的女人跟以前他碰到的叔叔阿姨不一樣,是真的具有攻擊力的。這一回他是在逃命,順帶想辦法整蠱她。就像爸媽租的碟裏小鬼當家的小男孩一樣,看他把兩個笨賊整得多慘,他也可以的。
祁果可不知道在小孩的心中她儼然成了一個反派。她一心想把小孩勸回家。他們已經金山至少二十分鍾了,現在應該是在大山深處,再深應該很危險了。
“快跟我回去,你媽媽會擔心的!”
“誰信你啊!”
祁果已經有些疲憊了,身體倒是不累,關鍵是心累。她最不擅長應付小孩,還是這種熊孩子。她有一種強烈的想把小孩扔在這裏自己回去的衝動,可是這種做法明顯不行。她要怎麼跟組織上交代呢?說孩子太皮抓不住?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些。祁果隻能硬著頭皮追下去。
他們正在上山。氣溫會隨著地勢的升高而降低腳下的積雪正在變厚。孩子的步伐開始茫然無措,顯然他也沒有來過這裏。祁果回頭一看,此時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否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大方向沒錯就應該不會有問題。她抬頭看了看天,天上陰雲密布,灰暗的天空被細小的樹枝末端劃分成一個個小塊。她忽然想起來,今天晚上有大暴雪。
她平生第一次希望氣象台這一次會失誤。要是在傍晚之前還沒有把孩子帶回去麻煩就大了。她就穿著一件白色防寒服,什麼物資也沒有帶,不快點回去他們會凍死在這裏的。
祁果拿出手機,發現還有34%的電。她撥通了承淵的電話,這個時候他要麼是在繼續參與救援,要麼就是在解決晚飯。有人接了,看來是後者。
祁果還麼說什麼,就聽到承淵大聲說:“祁果你跑哪去了!還有,我們營地走失了一個孩子,你看到了沒有?”
“當然,他就在我前頭。”祁果緊緊盯著在林間逃竄的小身影,“這小子死活不跟我回去。快點派人支援!我實在受不住了!來的時候記得帶幾個會哄小孩的兵。”
“開玩笑,我們這裏一大半都是單身狗,哪會哄小孩?”
“我不能跟你說了,那孩子又跑遠了。你們快來!”
承淵嚴肅了起來:“你現在在哪?”
“在大山內部,方位我也不知道。我隻能說有一顆特別大的榕樹,上頭掛著紅絲帶!由此往北!”
“好,我知道了。”就在他準備叫人的時候,電話裏傳來祁果的聲音:“熊孩子!那邊不能走!臥槽!快過來!”
承淵愣了,大喊道:“祁果,祁果,發生了什麼?”
“哇啊啊————”隻聽到由近到遠的驚呼,還有小孩的尖叫聲,還有重物墜落穀底的聲音。再呼喚已經沒有人應答了。承淵臉色蒼白。
……
一切都是因為熊孩子作死。有一條鴻溝,一條吊橋和一條獨木橋。他好死不死走那條獨木橋。你說你春夏秋冬來玩玩就是了,偏偏大雪時節玩著刺激的,掉下去不說,本來就不算結實獨木橋也跟著滾下去。祁果千鈞一發飛撲過去把小孩護在自理懷裏,結果自己被木樁擊打在了背部。祁果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在熊孩子臉上,當時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天上飄起了小小雪花。她聽到小孩的小小的哭聲,判斷這熊孩子應該離自己很遠。這傻逼玩意,這麼冷的天蜷縮在一起才暖和啊。
祁果試著坐起來,她四肢凍得僵硬,喉嚨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