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清冷孤獨了十多年,和自己的所謂的家人明爭暗鬥,才能活到今天,要問他害怕什麼,那倒是真的沒有什麼可怕的。
可現在,他唯獨害怕的就是唯安會離開他。
他找了她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她來到自己的身邊,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手的。
仇恨橫亙在兩人之間,猶如一條跨不過的鴻溝,他沒有逆天改命的本事,讓已經釀成的悲劇回到起點,從來沒有發生過,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唯安忘記。
萊瑞的動作很快,以沈家如今的勢力,要找到世界頂尖的催眠師並不是一件難事,更何況,這個人沈雋在幾天前就開始找了。
他從一開始知道害死唯安親人的人就是自己的祖母時,就開始在暗地裏準備好了一切,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走到這一步。
“沈先生,催眠師到了。”萊瑞進門道。
沈雋的視線從唯安的臉上移開,回頭便看到門口萊瑞的身邊站著一個清瘦的男人。
催眠師是個年紀和沈雋相仿的年輕中國男子,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斯斯文文的,左眼的眼尾有一顆很小的紅色的痣,他彎嘴笑了笑。
“沈先生又要我做什麼?”許翊問道。
兩人是認識的。
五年前沈老夫人的精神狀況到了糟糕的地步,沈雋派去的護工都沒法控製,最後沈雋才找到了許翊。
但要找許翊不容易,他是無國界醫生,成天滿世界亂跑,沈雋要找到他也是頗費了一些功夫。
沈雋沒和他多廢話。
許翊站在病床前,他和沈雋算不上很熟,但兩人的脾氣對頭,接觸了幾次便覺得一見如故,他知道沈雋是個什麼人,做什麼的,也根本沒感覺到害怕。
用他的話說,他要是連這個都怕,還做什麼無國界醫生,隨便一把槍就能取走他的性命。
“給她吃了安眠藥?”許翊看了一眼昏睡的唯安,轉頭問沈雋。
“嗯,”沈雋低沉的應了一聲,“劑量很小,不這麼做,她會逃。”
許翊嘖了一聲,中指頂了頂眼睛,“你太卑鄙了吧?”
許翊知道唯安是沈雋的妻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沒想到事情居然到了這一步,不過沈雋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這種事他做得出來。
沈雋一個眼風掃了過去,許翊挑了挑眉,慢悠悠的放下豎起的中指,這才正色道:“要我怎麼做?”
“抹去她這段記憶。”
半晌,沈雋才開口道。
許翊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錯愕,他看了看沈雋,沈雋不是個隨便開口的人,他隻要開口,都是鐵一般的命令,所以他絲毫沒有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或是沈雋隻是說說而已。
隻是抹去一個人的記憶……這個工作並不容易,單純隻是將記憶封鎖其實不並不算難,難的是可能會出現的一係列反噬。
強大如許翊,都不一定能將這種可能性降到最低。
“你確定她承受得住嗎?”許翊皺眉道。
沈雋抓著唯安的手緊緊的捏在手心裏,抬頭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開口質問道:“你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