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好大的口氣~~”白衣老者氣得胡子顫抖,輕蔑地掃了他一眼,道:“你可知道這馬車上坐的是何人?!”
榮嘯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以往的那群富人聽到搶劫,還不嚇得屁滾尿流,這次不一樣,連個隨從老伯氣勢都這麼強,不用猜,也知道裏麵的人物非比尋常,可他偏偏就喜歡挑戰高難度。
“老子活到現在,什麼樣的場麵沒見過,豈會怕了你們?”榮嘯冷笑,倏地抽出腰間的銀刀,冷光從寶刀出鞘的刹那,綻放出來。
“混賬,我家少主乃是西涼國的戰王殷譽,不是你們這種人物可以得罪的,聰明的就快點放我們離開,否則……後果不是你擔當得起的。”白衣老者不想再繼續和他多做糾纏,直接報出了主人的名號。
殷譽的名字,這裏的人都是聽過的,據說,他在西涼國的威望已經超越了當今的皇上,深受老百姓的愛戴,按理說,這樣的人功高蓋主,一般是留不得的,可西涼國的皇上獨孤逸非但不對他多加防範,反而還授予他軍權,著實讓人不解。
若是殷譽的野心大一點,恐怕西涼國國君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總之,他是一個傳奇的人物。
榮嘯心裏震驚,沒有擺在臉上,嘴硬道:“哼,王爺又怎樣,落在我手裏,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說是這麼說,可心裏已經做好打算放殷譽一行人離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他敬重這個人。
白衣老者當然不會知道他心中所想,見此人冥頑不靈,惱怒道:“休得放肆,這批貨物是我們家王爺送去給蘭瓊國國主的禮物,你若是今個兒真的搶去了,得罪的就是兩國的勢力,也許你不怕死,可是你就不在乎你兄弟們的生死嗎?”
遠處,坐在馬上的主仆兩人小聲說這話。
映月蹙著冷眉:“小姐……哦,不,少主,您說這西涼國的戰王前去蘭瓊國,表麵上是送禮交流,締結兩國之邦交,其實會不會也是為了藍田玉石?”
晏紫萱轉動折扇,敲了一記映月的腦袋,淡淡地笑:“你這鬼丫頭,還算有點頭腦,這殷譽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西涼國既然派他出馬,可見對藍田玉石是誌在必得,可惜……”她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藍田玉石注定是她得到。
前方,白衣老者和榮嘯仍然僵持不下。
突然,一隻枯黃瘦削的手從馬車內緩緩伸了出來,車簾被輕輕挑起一角,從外頭望進去,隻能依稀看到男子幹淨的下巴,優美的脖頸弧度,還有那金絲繡的錦衣,他盤膝而坐,與身居來的高貴足以令人折服,雖不見盛顏,然而僅僅是這驚鴻一瞥,已經讓在場的人為之傾倒,更確切的說,是被他全身散發的氣勢傾倒。
世人皆說,西涼戰王,豔絕天下,初聞還以為隻是人們誇大其詞,但隻要真正見到,就會發現那些讚揚的話根本就不足以囊括他的全部。
“吳伯,出什麼事了?”馬車內傳來低沉的男音,伴隨著陣陣劇烈的咳嗽。
大家不禁疑惑,這真的是那個江湖人稱武功蓋世的戰王嗎?
榮嘯伸長了腦袋,想要窺探車內的動靜,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白衣老者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朝著車內躬身,恭敬地說道:“少主,遇到一夥兒山賊,想要動手……”
“哦?”聲音淡淡的,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殷譽撩起車簾,那是一張病態的臉,眉眼淡淡,透著幾分冷清的味道,眼睛細而長,微微眯起的瞬間,宛若冬日裏的梅花盛開,有種傲然綻放的倔強,算不上人們印象中英俊少年的模樣,但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隻要你看過他一眼,你便會覺得這世上再無人能與之匹敵。
這個人,就是有這種魔力。
他看著愣在原地的榮嘯,如黑曜石般璀璨的星眸含著絲絲笑意,薄唇彎起:“這位兄台,我等有要事速去蘭瓊國,還望你能行個方便,他日,我殷譽必定攜重賞來謝。”
眾人隻覺得,這殷譽確實異於常人,原本就是他們搶劫在先,他還好聲好氣地說話,並且允諾會送重金酬謝,暫且不論他話中真假,就憑他的態度,就讓大家嘖嘖稱奇了,在他們心中,這幫皇親國戚,哪個不是囂張跋扈的,特別還是立下過赫赫戰功的王爺,更不會把他們這幫小人物放在眼裏了。
可殷譽的做法,讓他們很驚訝,他們是盜賊,是世人眼中十惡不赦的壞人,沒有人會尊重他們,就連一個下人都可以對他們冷眼相待,可殷譽卻並不像他們一樣,這似乎是他們上了黑風寨一來第一次得到別人的尊重。
不免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