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這樣過去兩天,武平的身體沒有太大變化。許攸接到副隊長高閣的命令:帶尉遲麗和呂青青回大隊。原因是縣城再次發現李闖的行蹤,同時,發生另外一件天大的事情:曹貴生死而複活,已於昨天清晨回到縣教育局上班。
“天老爺,怎麼會,曹局長他……竟然沒有死?”尉遲麗首先表達出驚訝。
許攸和呂青青齊齊看著她。“你們知道的,我的意思並不是希望他死,而是他這個情況,難道你們不覺得太過離譜嗎?”尉遲麗攤開雙手,她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她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這是曹貴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做法。
許攸想不出曹貴生此舉還有其他什麼理由。可是,一旦武平醒來,他這樣做就無異於自掘墳墓。不過話說回來,曹貴生和劉寶昌都不是等閑之輩,單從他們聯手殺害吳長安、李闖、尉遲革命而又能把一切的罪責轉嫁給李闖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殺人的水平和逃避追查的能力遠遠超出一般人。所以,他們這樣做自然有他們的考量。
曹貴生從幕後大膽的走到台前,那劉寶昌呢?他是繼續做他的傻子還是選擇逃跑?許攸覺得,他最好不要逃跑。曹貴生現身多半是在博武平醒不過來,那劉寶昌也應該博一下。
許攸暫且不必為他們兩個人擔心,擔心沒有多少用處,現在隻盼望著武平不要那麼快清醒過來。想到這裏,許攸突然有些害怕:曹貴生和李寶昌不會是想要殺掉武平吧!
武平在受傷之前,安排高閣去監獄提審雷應天。現在,在感化市金海監獄,高閣見到了服刑的雷應天。他兩鬢斑白,臉上顴骨突出,人很瘦,但骨架很大,可以想象的出來,在當年他還是縣革委會副主任的時候,應該肥而高大,很有威嚴。
雷應天精神很好,閃著兩隻發光的眼睛盯著高閣。
高閣先說話,“你就是雷應天?”
雷應天點點頭,不作聲。
“聽說你積極配合改造,並且有過一次立功表現,所以過兩年就可以出獄,恭喜你了,能夠在有生之年重見天日。”這真的沒有什麼值得恭喜的,對雷應天而言,這樣的恭喜基本上帶著挖苦和嘲諷的味道。
雷應天的嘴角抽動一下,表示他在笑。他的反應告訴高閣,有話可以直接問,不要囉嗦。
“直奔主題吧。1976年,梓縣知青案,施靜被強奸,袁柳陽自殺,兩起案子存在諸多疑點,警方現在要重新調查。我來就是鄉確認一下,施靜是不是你強奸的。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回答。”高閣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雷應天可以如實交代,那麼剩下的兩年牢獄之苦或許有機會可以縮得更短。
雷應天的嘴唇啟動了兩下,又閉住,他把身體往後斜靠在椅背上,“同誌,這個問題在二十年前我就回答得很清楚了,這麼多年過去,現在又來問,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你有義務配合我們的調查。”
雷應天把雙手舉到空中,露出手銬給高閣看,“我一直都很配合,如果你們真的不厭煩,那我就再回答一次,是,我強奸了施靜。”
不意外,和高閣來時的想法一樣,雷應天不會輕易說出真相。
“吳長安、曹貴生、尉遲革命,這三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聽說過名字,沒見過真人。”
“他們死了——被人殺死的。”高閣想從雷應天的臉上找到驚訝和大快人心的表情,可結果令他失望。聽到這個消息,雷應天沒有任何反應。陌生人,死了就死了,與他何幹,反正人不是他殺的。
“你不想知道是誰殺了他們?”高閣又問。
“這和我有關係嗎?”
“我覺得,這三個人的死與施靜和袁柳陽的案子有關,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後的命案之間應該潛藏著某種聯係。”高閣還是盯著雷應天的臉。
“同誌,查案子是你的工作,我唯一能夠配合你的就是回答你我強奸了施靜的事實,其他的,我幫不了你。”雷應天的語氣很平淡。
看來,在雷應天身上找不到對案子有用的東西。
高閣畢竟隻是高閣,腦子不知道轉彎,換作武平或者許攸,他們就不一定會相信雷應天的話。起碼,他們會覺得很奇怪:雷應天的反應過於平靜。一個吃夠了牢獄之苦眼見著就要出獄的犯人,絕對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跟命案再有任何牽扯,一旦有涉及到他身上的東西,他應該感到緊張甚至恐懼,他會解釋清楚以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