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玉人心碎(1 / 2)

許攸感覺到一點欣慰,一點失落。他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在這之前並沒有找曹貴生和劉寶昌商量,因為他知道,一旦告訴曹貴生,計劃就不可能實施。按照時間推算,高閣應該已經找了曹貴生和劉寶昌談話,談話的內容一定是印證許攸招供的內容。到目前為止,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結果。這麼看來,曹貴生和劉寶昌對許攸的自首沒有向警察辯駁,他們順著許攸的思路成全了他是殺人凶手的擔當。

即使事前做好了準備,這本來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可是,許攸還是覺得有些失落,像被最親近的人甩開了一樣。

有什麼好失落的呢,許攸又這樣想,根本不能責怪曹貴生和劉寶昌。許攸不是很了解劉寶昌,但他了解曹貴生。曹貴生不是魯莽之人,他做事謹慎而穩重,當他知道許攸承擔下所有的責任後,肯定不會輕易反駁或者說出事情真相,那樣做沒有意義,隻會讓他和許攸兩個人都脫不開身。所以,按照曹貴生的辦事風格,他一定是成全了許攸,以期今後再圖營救。

許攸做了如上的推測,心裏得到一些安慰。

我們再把事情往回說一點:當曹貴生得知雷應天和鄭乾死在監獄後,心裏忐忑不安,他思來想去,決定立即去找劉寶昌。於是趁監視的人在車中睡著後,他悄悄摸出教育局宿舍樓,騎自行車連夜趕往梓縣。

上點年紀之後,眼睛不好使,幸虧當晚有月光,即便這樣,道路還是看的不怎麼清楚。曹貴生把手電筒綁在車頭上,一個勁往前騎。遇到坑坑窪窪的地方,好幾次沒把握準方向,摔倒了爬起來再騎。手掌、膝蓋,很多地方都被擦破了。冷,加上擦破皮膚的痛,把曹貴生的眼淚都逼出來了。他咬牙強忍著,為了許攸,他什麼都能忍受。

騎了六個多小時終於看見劉寶昌在半山腰上破敗的家,曹貴生把自行車靠在田埂上,用稻草蓋起來,急忙爬上那條彎彎曲曲的羊腸路。

劉寶昌還在睡夢中,他被曹貴生的突然造訪嚇到了,“你這麼早過來做什麼?”對的,現在已經是早上了。

曹貴生不跟他廢話,直接把雷應天和鄭乾的死告訴了他。

“雷應天和鄭乾死了?”劉寶昌用手猛搓自己的臉,這樣清醒很多。

“廢話。我覺得他們的死肯定和呂維遠有關係,八成就是呂維遠派人殺的。”曹貴生說。

“滅口?”

曹貴生點點頭。

“所以呢?”劉寶昌問。

“他還要殺許攸。”

“許攸,他殺許攸做什麼?”劉寶昌想不到呂維遠為什麼會殺許攸。

麵對劉寶昌,曹貴生實在很無奈,“你裝傻二十年,真的變成傻子了?在過去二十年時間裏,呂維遠都沒有殺雷應天和鄭乾,為什麼現在突然殺了他們?”

“為什麼?”

“因為許攸查到他頭上了。”

“這……那可不得了,你打算怎麼辦?”劉寶昌赤著腳在地上來回走動,他裝傻這些年一直赤著腳,習慣了,不怕冷。

“呂維遠想殺的人,躲是躲不過去的,況且躲得了一時,總不能躲一輩子。我想,還不如主動迎上去。”曹貴生說。

“什麼意思?”

“我先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幾天前,許攸突然大白天來找我,他明知道有人在監視我,卻還那麼做,我在擔心一件事情。”

“什麼事?”劉寶昌很少主動思考問題,總是愛問,他知道曹貴生已經有了答案。

“他想讓監視的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為什麼,不是提醒過他讓他不要暴露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是的。他現在這麼做隻有一種解釋,他要把殺吳長安、尉遲革命和其他人的罪包攬在他自己身上。”曹貴生的聲音開始發澀。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上次我已經告訴過他了,叫他好好過正常人的生活,不要再想著報仇的事。” 劉寶昌更急了。

“為了救我們。”曹貴生的眼中已經含滿淚水。

劉寶昌停止走動,一屁股重重坐到床上,“怎麼辦?”

“把他送進監獄,在目前來說,這是最好的保護。”曹貴生很堅定的說。

“送進監獄?虧你想得出來,雷應天不在監獄?鄭乾呢?他們不都是在監獄裏麵被呂維遠殺了?”這回劉寶昌說到點子上了。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施靜和柳陽的死,凶手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是呂維遠在幕後操縱的結果。關於這一點,除了凶手、你、我,其他人都不知道,許攸應該查到了一些線索。一旦許攸入獄,我們就立即在社會上散播呂維遠是知青案幕後黑手而許攸已經掌握了部分證據的消息,這樣一來,他就不敢讓許攸死在監獄裏。”

“如果許攸死了,別人就會說這是呂維遠在殺人滅口。”劉寶昌補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