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一進門,就看見昨日新進門的夫人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警惕地靠在牆邊,繡花的錦緞的被子擋在身前,卻還是露了一小片雪白瘦削的肩頭。大紅的嫁衣仿佛一片煙霞,亂亂地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伺候她梳妝打扮的換了木棉,一個看上去很伶俐的小丫頭,比妝娘年輕一些,笑起來也更好看一些,對趙小初很是尊敬,一口一個“夫人”,不知是不是因為令鐸昨晚的下馬威。
所以她依然充滿提防,倒是那個叫木棉的小丫頭,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妝娘跟在大人身邊七年,可是從來一根指頭都沒有動過的。就因為昨個兒打了夫人,大人竟直接將妝娘化掉,要知道,那幾乎是最痛苦的死法,全身的皮肉……”那些情節,趙小初聽得膽戰心驚,木棉卻似司空見慣,一麵為趙小初梳頭發,一麵說:“可見大人待夫人是真的上心呢。夫人可莫要負了大人呀。”
趙小初心裏咂摸半天,開口問:“你在這多久了?”
木棉臉色變了變:“我是個孤兒,小時候被大人撿回來的,大人說木棉花好看,就賜了我這個名字。”
梳妝台的銅鏡映出精致的眉眼,趙小初湊近看了看,嘴唇有點腫,乍一看跟吃過了一斤辣椒似的,脖子上鎖骨上,一片斑斑點點的痕跡,一直蔓延到領子裏麵。
再看後麵強忍著梳妝的木棉,憋笑憋的要背過氣去,趙小初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心道: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令鐸,你大爺的!
木棉想笑又不敢,兀自在那裏抖抖抖抖,好不容易哆嗦著將最後一支發簪給趙小初插好,從梳妝盒裏撿出一枚鐲子,在趙小初眼前比了比:“夫人看這個如何,配您今天穿的衣服。”
趙小初看了看,歎了口氣,搖搖頭。自懷中掏出另一個,仔仔細細戴在手上,木棉看了看:“這鐲子水頭很好呢,一定很貴吧?”
趙小初笑笑:“故人送的。”
令鐸第一次見到這個鐲子,也愣了愣。那是中午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裏回來,風塵仆仆的,直接回了檀華居,特意問問趙小初愛吃什麼,然後著人擺了午飯,趙小初執箸的手腕上晃晃蕩蕩,令鐸端詳了一陣,評價道:“你這鐲子不錯。沒想到你嫁過來,還帶了嫁妝。我原以為你不願意嫁過來的。”
趙小初突然就有了一絲報複的快感,或者說,是作死的快感,她學著令鐸平靜無波瀾的語氣,一邊夾菜一邊說:“誠然我是不願意嫁過來的,要不是你說了幫我報仇……”她小心地捧起鐲子,如木棉所說,鐲子的水頭很好,紋路流暢,青翠欲滴。
她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幫我報仇?”
令鐸吃了一口菜:“看心情。”
“你這是準備賴賬啊!”
令鐸迅速地吃菜,說:“你就想那麼快離開我?”
她說:“這枚鐲子是故人送我的定親之物,他許諾過會來娶我,我一直在等他。”
令鐸無所謂地哦了一聲:“故人終究是故人,看來你等不到了。”
趙小初氣鼓鼓地看著令鐸,眼睛睜得圓圓的:“胡說,一定等得到的。總有一天,他會帶人踏平鳩鳴山,殺了你,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
令鐸突然就笑了,似乎是在嘲笑:“那你就慢慢等吧,反正你人在我這裏,我不介意你心裏想誰。”
猶豫了很久,趙小初還是唯唯諾諾地說:“這些天,我總是做噩夢,夢見一個女人。”
“哦?”
趙小初低下頭:“她,她總是對我笑,總喜歡貼著我的鼻尖……”
“哦……”令鐸伸出手,將她散亂的發綰在耳後:“可能是累了,你是我夫人,檀華居裏的鬼,沒誰可以傷害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趙小初垂頭喪氣,一下一下用筷子戳著碗底。
那一晚上令鐸果然沒有過來,天似乎黑得格外的早,木棉在屋裏籠了炭火也自顧自去睡了。趙小初一肚子心事,翻來覆去睡不著,原本麵朝外躺著,可是屋子正中間的炭火太亮,刺眼睛,趙小初於是翻了個身。
就在她翻過身的一刹那,明明白白看到了一個東西,讓她的汗毛瞬間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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