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後來,趙小初再次想起這兩個字,她對著這兩個字思考很久。她知道這個身份其實有很多種說法,像她們雙菱鎮,就會說“我媳婦”,有的地方叫老婆,叫媳婦,還有謙辭,叫賤內,或者拙荊,很少很少有人會稱夫人,以前雙菱鎮的老先生曾經講過。可是無論哪一種,都像是附屬品,男人的附屬品,就好像說“這是我的房子”、“這是我的鋤頭”一樣,是一件沒有地位的附屬品,可是夫人這個詞不一樣,它總是帶有一點尊敬和愛護,仿佛兩個人可以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想想令鐸,再想想舉案齊眉,一陣惡寒……
午飯的時候,他說他不過來了。
趙小初沒有回答,但是聽說他晚上不過來了,莫名鬆了一口氣。這些天晚上,令鐸總是喜歡壓在她身上,讓她萬分緊張害怕,可是還好,似乎他還記得不到十六歲不碰她的約定,倒也一直停在最後一步。
隔了幾天趙小初才從下人沒事閑磕牙的言語裏得知,那一天令鐸笑著出門,可轉頭去地牢裏提了幾個俘虜大卸八塊,看管牢房的獄卒刷地刷到後半夜,才把那一地的血跡擦幹淨。她知道他是鬼,而且是最凶殘的那一種,鬼王。
仁慈是無法當權的,人是如此,何況鬼乎?不管表麵上看上去如何的風度翩翩,終究是個斯文敗類,惡劣殘暴的本性是浸染在骨子裏的,想起來都禁不住牙齒打顫。
令鐸總是喜歡笑,但是那笑容不親切,總感覺肚子裏在醞釀什麼壞水。趙小初對令鐸的評價是卑劣,那麼她對令鐸的印象就是:壞透了。
就在她翻來覆去還沒有睡著的時候,翻過身的一瞬間,眼角突然瞥見一個白色的東西,人形依稀可辨。
絕對絕對不是眼花,不可能看錯的,就在她翻身的一瞬間,她清清楚楚看見屋子裏的炭火邊,站著一個人形的東西,一片白色。
她屏氣斂聲地側臥著,就連被子隻蓋到肩頭都不敢去拉一拉,背後一片死寂,但是她能感覺到那個“人”在盯著自己,仿佛有一雙帶血的眼睛,目光怨毒,要將自己的後背戳出兩個窟窿。背後嗖嗖冒涼風,趙小初緊閉著眼睛,感覺後麵那東西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她在心裏暗罵:這個令鐸,偏偏這個時候不在!平時不想看到他的時候倒是時時刻刻在眼前晃悠,真真煩死個人!
身後的炭火盆發出“當啷”一聲,火星四濺,像是被誰踢了一腳,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和此時此刻詭異的氣氛之下格外誇張,趙小初幾乎是立刻,馬上,像一隻受了驚的小貓,整個人從床上竄起來,後背緊緊貼著牆壁,把被子舉在胸前當盾牌,膽戰心驚地看著那一盆暗了許多的炭火。
屋子裏沒點燈,整個空間被炭火映照得有些發紅,趙小初感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可是背後真的什麼也沒有,仿佛隻是幻覺。
正當她準備鬆一口氣的時候,火盆的後麵,突然走出來一雙鞋。
一雙淺綠色的繡花鞋,鞋麵上的花繡得格外精致,鞋尖衝著床的方位,可以想象,鞋的主人一定正在凝視著她。她想叫木棉,可是嗓子卻像被掐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雙鞋無聲地走近,走到床邊的死角,看不到了。
一片黑色,慢慢地從床沿浮上來,是發頂。一寸一寸,不慌不忙,額頭,眼睛……還在繼續。看到眼睛的一瞬間趙小初渾身一顫,那一雙熟悉的眼,流著血,瞳孔擴散,分明是自己已經死去的娘。
“娘……”用足了力氣,幹澀的嗓子終於哽咽出聲,“我是小初啊……”
紅光下的女鬼不為所動,尖利的指甲慢慢地伸向趙小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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