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那一天,令鐸離開她身邊。

那一天,她一個人在客棧空蕩蕩的房間裏想了很久,原來,裴翊是太子,自己的父母,便是他的父親,當今的皇上所殺,那一村的無辜性命,也均是一筆血債記在他裴家的門下,想想都覺得呼吸痛苦。

那一天,她再一次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人,裴翊。

事情要從那一碗小餛飩開始說起。

令鐸離開以後,趙小初整日無所事事,她原本沒有每天外出散步的習慣,可是那一天的小餛飩似乎格外的香,趙小初吃得急了一點,不小心燙到了舌頭。

接下來的一整個上午,趙小初被疼痛的舌頭折磨得坐立不安,遂決定去隔隔隔隔隔壁的藥材鋪討一副涼茶來熨帖一下舌頭。

誰知道,就是這麼兩步道,也能遇見仇家,趙小初眯著眼睛仔細看了又看,前麵迎麵而來器宇軒昂的,不是昨天晚上差點睡了她的小王爺又是誰。

趙小初自從下山就一直是以這副男子的麵貌示人,身量又特殊,毫不費力被認了出來:“哎,你你你你,你不是那個!”

狹路相逢一聲吼,誰不動手誰是狗,趙小初眼看看周圍的環境,看看對麵膀大腰圓的幾個漢子,舔舔嘴唇,知道自己逃跑是不可能了,於是拉開了架勢。

以前小六子擋在她麵前打架的時候,總是說,打架這個東西,重在一個氣勢,輸贏不要緊,氣勢不能輸。當然了,小六子每次都會被群毆得異常慘烈。

趙小初打架的功夫算起來師承小六子,自然也高明不到哪裏去,於是當橫溪春宵一夢睡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正沿著風光無限的湖邊一路散步,就看到被按在地上打得慘烈的趙小初,嚇了一大跳。

乖乖,趙小初挨打事小,被令鐸知道了,京城免不了又是滿城腥風血雨,忙上去結尾:“各位,各位,這位公子,留情……哎,手下留情……哎呦,你怎麼打人呢你!你大爺的,敢打老子。”橫溪也沒了君子風度,扇子一扔。

半個時辰之後。

兩個人鼻青臉腫地被人反綁住胳膊。趙小初止不住地哭,倒也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鐲子碎掉了。她想去把它撿起來,可是身邊的人一腳踢過去,將鐲子踢得更遠,碎得更徹底。

裴翊氣衝衝趕到的時候,小王爺鼻青臉腫地坐在地上,看情形並不比客棧裏的兩個人號多少,腳邊一灘碧綠顏色,正是趙小初碎掉了的玉鐲。

氣衝衝的太子爺看到那灘綠色,愣了愣。看向了不斷掙紮的兩個人。

裴冀看到哥哥來了,趕忙站起來哭訴:“哥哥你可算來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

趙小初原本在哭,看到眼前的人,也止住了哭泣,隻剩下淚珠掛到嘴角,腦子裏如同驚雷乍開:“裴翊?”

裴翊一直一直記得這一聲呼喚,她認認真真看著他,眼睛裏有他的倒影,他記得當時的感覺,似曾相識的,不確定的。如今他多麼後悔自己當初的不確定,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認出她。

“大膽!太子爺的名諱豈是你等可以胡叫的?趕緊趕緊帶走!”

趙小初被推搡著,一個踉蹌,眼睛依舊看著裴翊,裴翊也在看著她,他比小時候張開了一點,眉眼更加大氣,隱隱約約有了點氣勢在裏麵,可是眼神卻是那樣的陌生。

縱使相逢應不識。嘴角的淚滴落到地上。

一直到人看不見了,旁邊的侍衛上來提醒:“爺,咱們回去吧。”

裴翊點點頭,俯下身,將已經碎得不成樣子的鐲子一點一點,細意地撿好。

台階兩旁是威武的石獅子,高門高戶,朱紅色的大門,紅牆青瓦,廊簷飛角,巍峨氣派,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裴翊的家。

趙小初就這樣被扔進了肮髒的大牢裏,屁股底下坐著一堆爛稻草,手上的傷口沒有處理,現在終於感覺到有點疼,玉鐲碎了,就像是始終在她心裏的一根弦斷了,一直以來支撐著她的那根精神支柱,傾塌了。

身邊響起了悉悉索索的鎖鏈聲音,趙小初循聲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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