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如期打響,整整持續了兩個月。
令鐸躲在遠處的山頭看熱鬧,嘴角滲出血來,他不管不顧,擦了擦,繼續,血源源不斷地從緊抿的雙唇裏滲出來,要不是橫溪再一次及時趕到,令鐸又死了一回。
橫溪暴跳如雷:“看熱鬧不要命啊!來人!把鬼王給我請到後院去,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出來!”
令鐸倒也隨遇而安,住在橫溪的家裏,沒日沒夜蹭酒喝,喝醉了就睡一覺,睡醒了接著喝。
連蹭了一個月。
橫溪說:“你真的不回去看看?”
橫溪說:“聽人說你又開始寵那個息旻,怎麼虧沒吃夠是麼?”
令鐸喝酒喝得不亦樂乎。
橫溪受不了他這半死不活的模樣,給轟下了山。
令鐸無所謂地抱著一壇子酒,一路喝一路無所謂地回了鳩鳴山,沒有進流煙閣,在檀華居外麵輾轉了一陣子,聽見趙小初若有若無的咳嗽聲,最終還是離開了,隨便找了件閑置的屋子,無所事事地又睡了一個月。
前前後後兩個月,戰爭也打了兩個月,這兩個月裏,趙小初專心致誌地籌劃著出逃路線,某一天夜裏一個人睡覺,突然夢見令鐸,夢見他唇齒間寒涼的氣息。猛然坐起來的時候,一身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
她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睡夢中的令鐸一口鮮血吐出來,貼身侍衛言夜慌慌張張跑進來:“大人,大人!”
令鐸雙眼模糊,努力集中了好久,才將眼前的人看清,他將口中的血腥味咽下去,淡淡說:“戰況如何了?”
言夜頓了一頓:“回大人,息旻夫人已經找到了裴翊了。”
“哦,那就是不太好吧?”
又問:“夫人那邊呢?”
言夜頓了頓,小聲說:“息旻夫人也去過檀華居。”
令鐸想了想:“找機會,把夫人送出去。”
“是。”
他揮揮手,言夜退了出去,留他一個人,腦子裏遲鈍地想著,自己真不算一個合格的王,貪圖美色,還給鬼族留下了這樣一個禍害。他甚至,都沒能留下一兒半女來繼承鬼王的位子。
事到如今,一切都怪他自己。
他想到半個月前殘暴的一夜,趙小初一定恨透了他。
那一天,其實從頭到尾,他都在,他隻是不知該如何麵對趙小初的目光,可是看到大夫搖頭的那一瞬間,他便抓狂,終其一生,不過是再想聽她喚一聲他的名字。
於是那一天,令鐸躲在房簷上頭,跟一個小毛賊一樣,逆天而行,用自己殘破的元神給趙小初續命,趙小初那一口血吐出來其實是好事,是排幹淨體內的淤血,說明一切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那一天息旻看著他,眼神憐憫,有笑意,分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說:“令鐸,你要是還想保護她,就乖乖跟我在一起。”
她早已經不愛令鐸,可是她就願意這樣將他困在身邊,逼著他就範,這樣滿足她心裏近乎瘋狂的報複的欲念,她說:“令鐸,你要想好,就憑你現在,要怎麼跟我鬥?”
令鐸小時候,鬼族的長老說,不要沉溺美色。
令鐸從小守規矩,非常有作為一代鬼王的思想覺悟,可是偏偏在美色上,一個又一個地栽跟頭。
他一個人躺在床榻上,屋子裏沒有點燈,隻有他一個人,黑夜裏睜著眼睛,那一場戰爭,原本勢在必得,可是輸了,他一開始還暴怒,苛責手下連人都打不過,如何做鬼?可是他想了想,想到息旻,於是當即原諒了部下。
都是自己的鍋,怨不得別人。
近日,鬼王的精神頭不大好。趙小初不在身邊很久很久了,他一直一直失眠,雖然鬼原本就不需要睡覺,可是那種緊繃的神經折磨著他。
底下的人沒有感覺到他有多難過,剛開始是喝酒,後來不喝酒了,改睡覺,後來覺也睡飽了,開始有事沒事往外跑,不知道在忙什麼,隻感覺他比以前更加暴戾,更加冷漠,更容易發脾氣。
若是你輸了,你就一輩子跟我呆在鳩鳴山上。若是你贏了……若是你贏了,我便放你走。
想起橫溪將玉致的枯骨細心斂好,令鐸知道,是自己輸了。
現在,他隻想讓言夜快點護送趙小初離開,越快越好。
但是他沒想到,息旻的動作更快。
眼前銀光一閃,一支飛鏢幾乎是擦著他的鼻梁飛過去,牢牢將一張紙條釘在內壁上,不消說,是息旻的手筆。
令鐸展開紙條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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