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法移動頭顱,所以我根本看不到他的麵容。對方走到我的身邊停了下來,然後伸出手輕輕按住了我的心口。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錯覺,這個黑衣人看著我的時候似乎帶著一種疼惜。
對方用手指在我的心口天天曉得什麼,然後移動到我的眉心處,同樣寫下幾個符號。接著他倉皇的收回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停屍房。
片刻之後,廣播之內響起一陣陣低沉的吟唱。同時,我便聽見四周傳來嘎吱嘎吱令人牙齒發酸的移動聲。
視野移動,我看到四周蓋著白布的屍體竟然一一坐起身來。裹屍布滑落在地,露出下麵隻是草草進行了縫合、尚未做任何美化工作的屍體。
那些屍體的模樣慘不忍睹。他們的眼中血絲密布,嘴角留下渾濁泛黃的口水來。不僅如此,他們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著,手指末端也長出了刀刃一樣堅硬的黑色指甲。
可以說,這些歪著腦袋漫無目的遊蕩的東西,才更符合現代人對僵屍的認知。
我的同類們就這樣在室內遊蕩了片刻,然後齊刷刷地將目光轉移到了我身上。
接著,他們以完全不符合喪屍生理特征的速度向我衝了過來。
剩下來的記憶一片混亂。我的眼前隱約閃過戰鬥的場麵:漆黑的指甲刺進僵屍的腹部,接著“嘶啦”一下、血肉橫流;又或者有僵屍從後方撲上來,尖牙一口埋進我肩膀的血肉內,於是我不得不猛地向後一拳,直接打碎了他們的頭蓋骨。
越是戰鬥、我就越覺得饑餓。終於,我忍不住掏出一頭僵屍的心髒,迫不及待地塞進了嘴裏。
眼前的場景仿佛忘記分級刪減的恐怖電影。我用力搖晃了一下腦袋,試圖將自己從這夢魘一般的記憶當中喚醒。
難怪我比普通的遊屍要強大得多呢。
難怪一般需要幾個月才能夠達到的進化標準,我蘇醒過來幾個小時之內就已經達到了呢。
我看著殘酷的記憶在黑暗的意識幕布上一次次循環重演。慘烈的血腥刺激得我的感官逐漸麻木。我冷眼看著曾經熟悉的同學們變成僵屍,然後又變成我的養料,被我慘無人道地吞噬。
我睜大了眼,努力將那一張張朝夕相處的臉龐刻在心裏。我知道,我們在當時不過是弱肉強食的關係而已。如果我不殺死他們,那麼被一口口生吞活剝的就會變成我。即便如此,我還是心懷感激地將他們牢牢記在了心底。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都成為了我進化的契機。
我想,比起變成惡心的僵屍在外界遊蕩、甚至傷害自己的家人,他們或許更寧願被我吸收轉化吧。
我不知道自己如此的想法是否自以為是或者自欺欺人。畢竟,我所做的,不過是兀自給我的同學們安上了一頂“死得其所”的帽子而已。
但是,我如果不這麼想,恐怕會被悲傷和罪惡感給避瘋的。我們這個專業這個方向這一屆隻有一個小班而已。所以,我們這些同學們的感情遠遠比其他專業的人要深厚。
說一句俗套的話,班裏的每個人對我來說真的都好像是家人一樣。
身體的劇痛不知何時已經褪去了。隨之消退的,還有我麵前治理破碎的回憶。我在黑暗當中睜開眼,卻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似乎不一樣了。我知道自己仍然身在沼澤的地步,然而,原先那讓人難以忍受的寂靜卻產生了變化。我隱約聽到周圍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裏頭夾雜著沼氣上升並破裂的嗶啵聲音、和昆蟲遠遠的鳴叫。
進化之後,我的聽覺明顯產生了變化。
我扭了扭頭,發現身體上的白毛也都已經不見了,但我的頭發卻在黑暗當中散發著隱約的白光。
有沒有搞錯……
這中二無比的外觀真簡直了。
我想,如果我的頭發真的一直保持這種狀態,那我以後晚上都不需要開燈,因為,我自己就是個瓦數十足的電燈泡!
我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身體裏湧出了全新的力量。原先讓我覺得壓抑畏懼的棺材在此刻看來卻也不過如此。甚至,我還很好心情地輕笑了一聲。
接著,我猛地抬起手來,黑色的指甲閃過寒光,“砰”的一聲直接將棺材蓋轟開了。
我縱身一躍,四肢輕易揮開四周粘稠泥濘的沼澤水,身體噗的一下竄出水麵,穩穩落在了一邊的草地上。
渾身的粘膩難受得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我顧不得身為寵物的自覺,大吼一聲:“沈如初,我要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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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0/209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