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禾動作頓住,好半響,啞聲問:“怎麼突然會想,再生個孩子。”
“因為,”寧無雙抿了抿唇,“大家族不都是想要個兒子來傳宗接代繼承財產的麼?”
言家也是大家族,現在言戌禾死了,言家年輕一輩就隻剩言瑾禾一個男丁了,若他隻有個女兒,回頭誰給他傳承言家去。
言瑾禾自然明白寧無雙的意思,低低道:“不需要。”
他不是思想迂腐的人,不需要什麼繼承人,他們一個寧悅就夠了。
等寧悅長大後,把他這輩子掙下來的所有東西,都當作嫁妝給她陪嫁出去都成。
見寧無雙不出聲,言瑾禾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大掌撫著她光滑的臉,溫聲的說:“無雙,錢財名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更不說家族的興衰,等我們百年後又管得了多少,我們隻要悅悅就足夠了……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你受苦。”
寧無雙生產那天差點兒一屍兩命的場景至今仍舊曆曆在目,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經曆第二次了,失去她的後果,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寧無雙抱著言瑾禾的手緊了緊,感動的同時,沒忘說:“你要相信我啊。人家都說生第一胎難產很正常的,第二胎就不會這樣了。”
“總而言之,不行。”
“……”
寧無雙有些生氣了,本來還不太想生的,可一看言瑾禾這樣,就更加堅定了她要生二胎的念頭,當即不滿的哼了聲,“不生就不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寧無雙將身上的人推開,側過身將寧悅抱進懷裏,閉眼睡覺。
言瑾禾哭笑不得。
……
十二月份底,整個A市籠罩在一片寒風冷雪之中。
言瑾禾給寧悅渾身上下裹了個嚴嚴實實的,帽子手套一樣不差,如果不是怕寧悅呼吸不過來,言瑾禾還想給她再戴個口罩。
衣服穿得太多,寧悅有些難受的扭了扭身子,鼓著一張小臉嚷嚷道:“爸爸,不穿,脫。”
言瑾禾將寧悅抱在腿上,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溫聲吼道:“悅悅乖,外麵下著雪,很冷,不穿衣服會感冒。”
“感冒?”寧悅歪著腦袋,軟糯糯學著言瑾禾說了句,那小模樣兒可愛的不行,惹得言瑾禾忍不住又親了一口她的小臉蛋。
“對,感冒。”言瑾禾示意寧悅看坐在沙發另一邊不停的打著噴嚏,眼淚鼻涕一塊兒流的寧卓,“感冒了就會像你哥哥一樣,變成一個醜八怪。”
寧卓:“……”
寧悅呆呆的看著寧卓,好一會兒,點點頭,“蟈蟈,醜八怪。”
“……”
寧卓氣得漲紅了臉,張開嘴剛要說話,又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剛從臥室出來的雲晴輕見狀,又折了回去,拿了件小棉襖出來,不由分說的給寧卓套上,“小小年紀耍什麼帥,瞧你這幅模樣,悅悅都笑哥哥是個醜八怪了。”
寧卓不滿的皺著一張小臉。
這能怪他嗎,班裏的男同學都這麼穿。
人家說了,隻有鄉巴佬才穿得這麼厚實,跟個土鱉似的。
寧卓不知道什麼是鄉巴佬什麼是土鱉,反正不是什麼好話就對了。
言瑾禾小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隻不過相比較現在的孩子更早熟了些而已。一看寧卓的模樣,立即就猜出他心裏頭想的是什麼了,等雲晴輕進廚房去準備早餐,才不慢不緊的開口:“氣質由心而生,輕易被衣著左右的,往往都是修煉沒到位的人。”
寧卓似懂非懂的看著言瑾禾。
言瑾禾勾了勾唇,最後總結了一句:“你還是太年輕了。”
“年輕,蟈蟈,年輕。”寧悅像隻學話的小鸚鵡一樣,學著言瑾禾說話不止,還喜歡重重複複的說。
客廳裏不停的回蕩著寧悅的嬉笑聲,寧卓感覺自己被一個比自己小的人嘲笑了,小臉臊的不行。
寧無雙和言瑾禾要帶著寧悅一起回寧宅,雲晴輕沒有跟著去做電燈泡,孩子長得快,去年的衣服都不合穿了,打算等會兒帶寧卓去百貨商場買幾件小棉襖。本來寧子翼也打算帶夏夏回去一趟,公司臨時有事,隻好作罷。
言瑾禾的車速放得比較慢,半路上又去買了些東西,一家三口來到寧宅,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了。
估算著時間差不多,就等在院子門口的寧母,看著車子在院門口停穩,女婿最先走下車,繞到後座把孩子抱出來,緊接著女兒也下了車。
一家三口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寧母眼眶不由得一熱。
這個女兒從小就不讓他們省心,偏生大夥還得疼著,當年她一聲不吭就嫁了人,他們做父母的沒有責怪她,隻盼著她盡快給夫家生個孩子,婚姻穩定下來。
可是呢,等來等去,最後竟然讓他們夫妻兩個等來了女兒和女婿離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