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您。”曇雲沒有心思也沒有力氣多說話,隻能對林一諾輕輕道了聲謝。

第三天,小高帶了四五個西裝革履,一個個看起來氣度不凡,跟蕭楚睿年紀也差不多的男人來看了看蕭楚睿,了解情況之後,執意要把蕭楚睿轉到首都醫院去。

關於轉院的問題,曇雲已經在醫生那谘詢過,蕭楚睿這種情況,不管去醫療水平多高的醫院,所有下一步的檢查和手術都必須要等他醒來。但是如果此時轉院,舟車勞頓的話,對蕭楚睿的病情百害無一利。即使要轉院,也最好等他清醒過來再說。

“洛小姐,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蕭總就一直在這躺著也不是個事,讓我們這些人幹著急啊!”被小高稱為“景總”的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見曇雲堅持不給蕭楚睿轉院,有點著急了。

“對不起,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跟楚睿是什麼關係,但是我能看出來你們都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你們的好意我也都理解,但是現在,我不能讓他再出現任何一絲一毫的意外,還是等他醒來再說轉院的事吧,勞各位費心了!”

曇雲充滿歉意地向幾位來賓微微頷首,但語氣卻堅定不容再商量。

景總還想說什麼,被旁邊一位麵色冷峻的男人拉住胳膊,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景總隻好不情不願地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樣吧!”冷峻男做了一副總結式的架勢,對站在ICU外的另外幾個一起過來的領導和曇雲說:“洛小姐,那就辛苦你了。不過等蕭總醒來之後,為了他的身體著想,還是讓我們給他選擇更好的醫院吧!”

“嗯,謝謝你們。”曇雲感激地點點頭。

隨後一行人在小高的帶領下離開了醫院,曇雲看著那幾個雖然陌生,但看起來都帶著善意的人,心裏清楚他們定是蕭楚睿那個“特殊身份”相關的人,但是她現在沒有興趣也沒有精力去了解太多。

在她的大叔醒來之前,任何人也別想把他從她身邊帶走。

蕭楚睿在ICU裏躺了三天依然沒有醒來,醫院允許曇雲每天定時進病房去看他。但是醫院擔心蕭楚睿的情況不穩定,加上每天還要接受各種治療及護理,考慮到病人抵抗力差,容易感染,每天隻允許上午和下午各有半個小時的探病時間。

雖然時間有限,但這對曇雲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在進蕭楚睿的病房之前,她認認真真地洗了個澡,換了幹幹淨淨的衣服,又在護士的幫助下,仔仔細細消毒,穿上了醫院給準備的無菌手術服才慢慢地走進了他的病房。

“洛小姐,您隻有半個小時,盡量不要碰病人的身體,個人情緒也不要太過激,否則都會對病人造成影響。”護士最後囑咐曇雲。

“嗯,我都記得了,謝謝。”曇雲鄭重地點點頭。

一步步慢慢靠近他的病床,看著那個靜靜躺在床上的、自己最最心愛的男人,她的每一步都感覺像踩在了荊棘上一樣,每走一步,每離他更近一步,都讓她既期待又忐忑。好像生怕自己的腳步聲吵到了他,但是有那麼迫切地希望看到他無恙的麵龐。

蕭楚睿仍一動不動地睡著,病房裏除了那些醫療儀器上不斷地發出有節奏的“滴滴滴”的聲音,靜得讓曇雲可以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他的心跳

他的頭上仍纏著繃帶,戴著呼吸機,雖然這幾天已經不需要輸血了,但是還掛著營養液。曇雲終於站在了離他最近的床邊,看著他那蒼白的,但是在昏睡中仍顯得那樣俊朗不凡的臉,忍不住淚盈於睫。

可是想到這幾天一直堅持著讓自己不要流淚不要流淚,她仰起頭深呼吸一口,生生地咽下了心中湧上來的悲痛。

她不能悲傷,不能難過,尤其是在他麵前。

她好不容易這麼近距離地看到他,她的任務是給他睡著的他灌輸生存下去的勇氣,一定要把他從那個黑暗的地方拉回來

曇雲在護士準備的消了毒的凳子上坐下來,努力地讓自己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伸手慢慢地將蕭楚睿的大手放在自己的手裏。

他的手指上還夾著脈搏傳感器,手掌溫熱幹燥,跟平日裏的一樣,感受著那手上的溫度,那跳動著的清晰脈搏,讓她瞬間感到了心安。雖然,他的雙眸仍緊緊閉著,即使睡夢中那兩道俊眉也如清醒般一樣微微蹙著,安靜睡著的樣子跟曾經每一個她早起來的清晨側著身子、歪著腦袋偷偷看他時一模一樣。

曇雲的心裏頓時湧上來一陣複雜的情緒,看到他仿若安然無恙的樣子讓她覺得安心,可心裏一旦想起他還在昏迷沉睡著,又不由地心疼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