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許久,林鹿顫抖的嘴唇才吐出這三個字。
“瘋了?”辛修笑了笑,“在你們眼中,我當然是瘋的。正如即將被宰殺的豬對屠夫的感覺。”
“可我們都是人類啊!”林鹿注意到青君漸漸不支,她臉上露出藏不住的焦急。
辛修瞥了她一眼,搖搖頭,沒說話。隨後他轉向孫欣然,瞥了眼景月,最後轉向羅文,瞥了一眼青君。
羅文微微頷首,一個箭步衝向了青君的背後。與此同時,孫欣然也緩步走向景月。林鹿驚慌地看著辛修,他一步步走向階梯下的石像,而她,必須阻止他!雖然不知道他現在要對石像做什麼,可是既然他想要這麼做,就一定是為了毀滅世界……
林鹿剛向前邁了一步,突然有人拉住自己,她回頭看去,是範離:“林鹿,別過去,辛修是咒術師,他可以輕易取了你的姓名!”範離在她耳邊低聲告誡。
“放手範離,我要幫青君……你,你幹什麼!?”
範離不知從哪弄出手銬,已經把林鹿的雙手銬在背後——這下她無法畫符幫助青君了。
林鹿記得額頭冒汗,她對範離又抓又咬,對方卻隻用一隻手就按住了她。青君原本正在和石像對峙,察覺到林鹿的困境,他當即退了回來,不顧自身傷痕累累,氣喘籲籲,直接與範離爭鬥起來。
範離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在林鹿身邊晃來晃去,青君有力氣卻不敢使,生怕誤傷了林鹿。空氣中的幽香已經散去,黴菌的味道侵襲而來。辛修越過石像,來到它們背後的一處雕刻著符咒的陣法之中。
他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心,以鮮血激活了法陣。眼裏滿是激動的狂喜之情,辛修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百靈,納於吾血;浩渺幽冥,存於眾生……”他咪咪嘛嘛念了一大堆,當最後句話完成,法陣突然泛起青光,這青光如同岩漿藏於岩石,火焰燃於縫隙,霎時間放射出無數耀眼的光芒!
那些石像被光芒照耀,停住了行動,外表的石頭開始皸裂,裏麵展現出一個個鮮活的人——皮人!
“你瘋了!”青君回頭怒喊,冷不丁卻被範離一拳揣在腹部,咳出一口鮮血。
“皮人……完好的皮人!”辛修兩隻眼睛漲得通紅,他衝過去抱起一個皮人,突然望向林鹿,“這是死的皮人……血,血……”辛修從地上撿起一條小臂粗,五米長的鐵鏈,對著林鹿一甩,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拉過去吊了起來。
林鹿嚇得魂飛魄散,但她極力控製自己,“你要幹什麼!”
“我需要你來幫我,複活這些皮人。”辛修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向林鹿走來。
林鹿掙紮,搖晃,她眼中卻無人有空來救自己——孫欣然看住了景月,範離阻攔著青君,孟餘和孫巧然在地上奄奄一息。“難道真的要這麼結束了嗎?世界就要毀滅在這個瘋子手裏?”就在辛修揮出匕首的那一瞬間,一個粗壯的手臂,卻拉住了辛修抓著匕首的手。
“羅文!”林鹿驚訝,辛修憤怒。
“大人,恕我不能從命——我幫助您,是為了拯救我的女人,可是你卻告訴我你要毀滅世界,試問沒有了世界,我和她將何去何從?”羅文沒有任何回避,他直直盯著辛修的眼睛。
自始至終,羅文都隻是為了那個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女人在奮鬥,沒有了她,他也不願再活在這個世界上。
辛修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羅文,那一瞬間,羅文清楚的看見,辛修的身後站立著一個身穿黑袍的,手持鐮刀的黑影!一股來自無盡深淵的死亡氣息把羅文鎮住了。
辛修輕易得掙脫了他的手,淡淡道:“人,不過是動物。而動物,都畏懼死亡。現實,多麼無情的現實啊!”
景月淒苦的閉上眼,對孫欣然道:“你家主人應該去做個詩人,或者當個作家——他一定會成為傳奇人物。”
“他隻想淨化世界。”孫欣然的聲音,依舊平淡而冷漠。這讓景月不禁懷疑,是否連孫欣然這個辛修的助理,也已經在智慧上達到了常人望塵莫及的高度?真是可怕啊,最最瘋狂,最最反社會的人,竟然是人類社會中最睿智的精英,難道人類的未來真的是一片黑暗嗎?
“不能讓他得逞!這麼多石人,會毀滅世界的!”青君焦急喊道。
“欣然,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的嗎?”景月不動聲色,想要側反孫欣然,不料對方淡淡地道:“我的命早就是主人的,我的存在隻是一種附屬,主人在則我在,主人亡則我亡——我並沒有什麼需要的。”景月暗暗驚歎,但她不放棄,“範離,你為什麼要幫辛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