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色的加深,商會晚宴已經漸漸接近了尾聲。慕楦澤率先起身離席,眾人紛紛起身恭恭敬敬的送他離開,隻有許瑋庭依然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裏,他晃動著手中晶瑩剔透的水晶玻璃杯,裏麵香醇的紅酒在杯壁上形成了一圈瑰麗的杯掛。
他的目光跟慕楦澤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群落在一起,他淺淺的笑了笑,舉了舉杯。慕楦澤不屑的轉過身去,離開了包間。
唯一可以視為對手的人已經離席,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必要繼續留在這裏。他微醺的將手中的杯子放下,起身離開了酒店。
車子在寬闊的公路上飛速掠過,時間已經接近午夜時分,路上的行人和車輛越來越少。
許瑋庭倚在後座上微微合上了眼睛,眼前一幕幕閃過當年父母慘死的場景,酒精的作用讓他的思維有些混亂,他恍惚已經記不清那年他才多大,不過鮮紅的血液一直充斥在他的腦海當中。
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點燃一支香煙,車窗被他摁下一道小小的縫隙,寒冷的夜風吹進來,吹散了薄薄的煙霧和些許酒意。
慕楦澤說的沒錯,蘇父跟他確實很像農夫與蛇。他知道,一旦他的計劃不慎敗露被曝光在公眾視野當中,c市所有的人都會在他背後戳他的脊梁骨。不過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並且,他不想回頭。
總要有人為當年的過錯付出代價,蘇父也好,慕家也好,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當年他的父親不過是做了一個會讓他們利益縮減的決定,許家卻賠上了兩條性命。
這些年來他忍辱負重,早在查清事情的真相之前,他的心裏對當年的事便隱隱有了些感覺。這麼多年他在蘇家強顏歡笑,說是認賊作父也毫不為過。
無論當初蘇父和慕父的出發點是什麼,無論當年的事是不是計劃外的意外,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他也不打算退縮。他要報仇,要奪回蘇向晚!他的嘴角漸漸勾起一絲邪惡狠辣的笑意,他失去的一切,都要一點一點的搶回來!
此時此刻,坐在返回公寓車上的慕楦澤的眉頭也緊緊鎖在了一起。這次見麵,他已經感覺到許瑋庭跟之前的狀態大不相同,看來他的計劃已經相當成熟。讓他不安的是,到現在為止,他對許瑋庭的計劃還一無所知。最讓人恐懼的就是未知。
這段時間以來他派出去不少人明裏暗裏的對許瑋庭展開了調查,無論是他派出去的眼線還是顧茉莉,都沒有給他提供太多的信息,他算得上做的滴水不漏了,看來,這次要翻起大動作了。
車子漸漸消失在了公路的盡頭,隻留下一陣汽車尾氣和稀薄的冷空氣。
轉眼間,天光大亮,整座城市重新變得活躍起來。明媚的陽光昭示著這是一個少見的晴天,蔚藍色的天空中幾乎沒有一片雲彩。
蘇向晚躺在床上睜開惺忪的睡眼,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在她的臉上。她慵懶的靠在床頭抿了幾口傭人不知什麼時候送進來的溫水,手機短信的提示音忽然響起。
屏幕上的文字顯示著兩位設計師已經把設計好的資料發送到了她的郵箱裏。
她連忙打開郵箱瀏覽了一遍,整場線下活動分為兩個部分,由藝術展和慈善拍賣共同組成。展廳和拍賣場整體采用高雅純潔的白色,一應物品上都印上了安澤萬家的logo,企業文化隨處可見。
她將郵件轉發到安瑞的郵箱裏,片刻後,她便接到了安瑞的電話。
雖然不過早上七八點鍾,可是電話那端,安瑞的聲音裏卻聽不出任何睡意。無論什麼時候見到安瑞他似乎都能隨時保持著絕對的清醒,就像一台時刻精密運轉著的機器。
“內容我看了,很滿意,那就辛苦蘇總安排員工開始著手布置。至於慈善拍賣會邀請明星撐場麵的問題安安可以解決。”他的聲音清冷而理智。
“好。”蘇向晚應了一聲後便掛斷了電話,她伸了個懶腰,起身拉開厚厚的絲絨窗簾,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驅散了最後一點零星的睡意。
當她洗漱完後下樓的時候,正巧對上剛剛晨跑回來的許瑋庭,他身著一件淺色的運動裝,絲毫看不出昨晚的醉意。蘇向晚跟他打了個招呼後便匆匆吃過早餐,吩咐司機備車趕往了預定的酒店。
許瑋庭坐在餐桌前喝著牛奶看著她嬌小纖細的身影,眸光中不經意間流淌過的暗影越來越重。
經過幾天緊張忙碌的布置,慈善拍賣和藝術展如期舉行。這幾天來大肆的宣傳已經吸引了各方的眼球,這場帶有慈善性質的拍賣會更是得到了多方的支持。
蘇向晚身著一件米色格紋西服套裝踩著一雙華倫天奴的高跟鞋在會場裏穿梭,手中的對講機時不時傳來各個部門工人確認無誤的聲音。一些賓客已經陸續進場,會場裏播放著悠揚的鋼琴曲。記者們扛著長槍短炮侯在兩旁,厚實鬆軟的地毯從會場裏一直延伸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