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仰起頭來看著天花板和明亮的暖色吊燈,窗邊厚厚的窗簾將外麵朦朧的月色隔絕,路燈一盞一盞的陸續亮起。這麼多天沒有跟慕楦澤聯係他一定很擔心,雖然不知道許瑋庭為什麼這麼堅決的斷絕她跟外界的聯係。
可是她想見他,哪怕聽聽他的聲音也好,至少可以知道他的近況,讓他知道她一切都好。
許瑋庭反常的態度和行為讓她心裏暗暗發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以來他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可是或許他真的不是多年前那個開著車帶她繞著c市滿城跑隻為給她買一杯珍珠奶茶的許瑋庭了吧?
次日清晨,明媚的晨光慷慨的鋪灑在這片土地上,沉寂了一晚的城市重新變得喧囂。許瑋庭慣例的晨跑回到蘇宅後,親自下廚煮了一碗紅豆粥放在溫箱裏,又吩咐羅姨準備了一籠小籠包後便驅車去往了顧家。
他的車子在顧家門口穩穩的停了下來,他看著那扇精致的鐵門和典雅的別墅緩緩點燃了一支香煙。
平心而論,顧茉莉是一個很理想的結婚對象,無論是她個人的條件還是家世,都足以跟他向匹配。可是他的心裏已經住下了蘇向晚,再也容不下旁人。縱然他雙手沾滿鮮血、十惡不赦,麵對愛情的時候,他還是偏執的期待著一絲純真。
許瑋庭知道,一旦無端提出退婚,顧家必然不肯輕易善罷甘休,如今他雖然已經掌握了蘇氏,可是強烈的反彈未必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顧家是c市有名的世家,曆經五代不衰,反而日漸昌盛,雖是個書香門第,可是在商界的威望也極高,旗下的各個公司發展極為迅速。
淡淡的煙霧在車裏蔓延彌散,直到一支香煙燃盡,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眉心隆起的皺褶漸漸緩和了下來。
他將煙蒂在車載煙灰缸裏掐滅,幾顆紅色的火星隻亮了幾秒便化成了灰燼。他理了理領口,推開了車門,他從後備箱裏拿出吩咐秘書準備好的禮品,叩響了顧家的房門。
傭人見到他臉上露出了微笑,恭恭敬敬的問候了一聲將他迎了進去,“許先生。”隨後,又帶著他往客廳走去。“先生,太太,許先生來了。”
正在客廳裏翻著一本厚厚的古籍的顧父聞言抬起頭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含笑說道,“瑋庭啊,你怎麼忽然過來了?”
許瑋庭在他對麵坐下,謙遜的欠了欠身子,“本來就應該常來拜訪叔叔阿姨,隻是最近蘇家出了點事,所以有些分身乏術,還請叔叔阿姨諒解。”
顧母從廚房裏端著一壺剛剛沏好的茶水走了出來,溫婉的笑著,“哪裏,我們是一家人,不需要這麼客氣的。沒想到蘇家竟然會出現這種事,真是世事無常啊。”
“是啊,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
“晚晚那孩子還好嗎?那天在追悼會上遠遠的看了她一眼,憔悴的很,真是讓人心疼。”顧母語氣溫和的問道,眉眼中流露出些許擔憂。
“辛苦您還惦記著,這幾天晚晚的精神狀態也好了一點。隻是父母離世,難免會讓她消沉一些。”許瑋庭禮貌有加的應答如流。
“那就好,這孩子也是可憐。”顧母憐惜的歎了口氣,斟了一杯茶遞到他的手邊。
許瑋庭恭恭敬敬的雙手接了過來,輕抿了幾口後,將茶盅放在茶幾上,開口說道,“叔叔阿姨,今天我來登門拜訪是有件事想跟二位說。”
“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你有話隻管說。”
“我想解除跟茉莉的婚約。”他沉沉的開口說道,話音剛落,便見顧父顧母的臉色變了。
顧父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解除跟顧茉莉的婚約。”
客廳裏瞬間安靜了下來,窗外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就像一個巨大的鼓風機,似乎要把這座城市的建築物都吹散一樣。顧父顧母相互對視了一眼,顧父遞給她一個眼神,她了然的點了點頭,往樓上顧茉莉的房間走去。
顧父緩緩點燃了一支香煙,眉心緊鎖,香煙在他指尖燃起了灰白色的煙霧,眼眸中散發出一縷不善的眸光,“我們茉莉做錯了什麼?竟然淪落到要被退婚的地步?”
“叔叔,茉莉很好,隻是我認為我們在一起不合適。我不能給她幸福,勉強結婚也不會天長地久,解除婚約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最適宜的決定。”許瑋庭不卑不亢的答道。
“你以為我們顧家是什麼人家?豈是你說退婚就退婚的?當初你在訂婚儀式上那套信誓旦旦的說辭都忘了?許瑋庭,今天你若能說出個退婚的理由,我放過你,若是說不出那就別怪我對你這個晚輩不留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