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瑋庭緩緩的抬起頭來,臉頰上微微發痛,帶著一絲火辣辣的灼熱感。他纖長的睫毛輕微的眨動了一下,眼眸被隱沒在黑暗當中,一隻螢火蟲從他眼前飛過,照亮了他眼底複雜的情緒。有些難過、有些悲傷、有些夾雜著恨意的愛慕。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定定的看著蘇向晚,緩緩開口說道。
“我認真的考慮過是否要讓你負責安澤萬家新年限定產品的廣告,正當我心裏的天平漸漸向‘是’的那一方傾斜的時候,你這一記耳光重新讓我動搖了。對不起晚晚,是我太唐突了,我向你道歉。”說著,他低聲下氣的牽住蘇向晚的手。
蘇向晚用力掙脫了幾下,甩開了他溫暖厚實的手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眶中氤氳著濃濃的水霧,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克製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哥哥,是你這段時間變化太大還是我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你?”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底的怒氣,沉聲說道,“晚晚,無論如何,我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到你。如果你現在對我還比較抗拒的話,我可以放慢節奏慢慢改變你的心意,但是求你別將我拒之千裏之外。”
“不必了,你最好能一刻也不分神的緊緊盯著我,一旦被我找到機會,我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你。”蘇向晚冷笑一聲,從他身邊擦過,推開房門往自己的房間裏走去。
許瑋庭的眸光越來越深,他一腳踢碎了精致的陶瓷花盆,泥土和花盆的碎片混雜在一起,花卉的根部露在空氣裏。
眼前飛舞的螢火蟲星星點點的亮光此時在他看來無比的惹人煩躁,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成一個拳頭。他抬起手來摩挲著剛剛吻過蘇向晚的唇瓣,似乎還能感覺到她的溫熱和她嘴裏甘甜的氣息。
蘇向晚回到房間裏撲到床上痛哭起來,雖然明知道許瑋庭最近行為反常,雖然對他的態度也有些預感,可是當他猛然把這層窗戶紙戳破的時候,心裏還是抑製不住的有些崩潰。
淚水順著眼角滴落在柔軟的枕頭上,不知不覺已經暈開了一片潮濕。她看著天花板默默祈禱,希望每次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都能出現在她身邊給她保護的慕楦澤這次也不要遲到。
整整一夜,蘇向晚和許瑋庭在兩個房間裏,都輾轉反側,徹夜難眠。蘇向晚的雙眼已經哭得有些紅腫,她看著窗外的天光漸漸微亮,昏昏沉沉的坐起身來,強打精神洗漱好往樓下走去。
當她走到樓下的時候,許瑋庭已經係著圍裙在廚房裏煮粥了,他抬起頭來微微一笑,陽光似乎在他的眉眼間落下了一層淡淡的光輝,他一手拿著湯匙,一邊點了點頭,“晚晚,早啊。”
他自然的神情似乎昨晚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獨自的臆想,她漠然的在沙發上坐下,冷冷的說道,“我不餓,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吃過早飯好嗎?安澤萬家的廣告我會安排新的負責人進行對接,回去後你好好休息,如果悶的話讓羅姨陪你逛逛街。”他回過頭去看著鍋裏翻騰起一片水蒸氣的糯米粥,眉眼微微低垂,裏麵藏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落寞。
蘇向晚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當然,你自然能找到最合理的借口將安總搪塞過去,可是你想把我藏多久?爸爸媽媽已經過世了,我作為蘇氏的合法繼承人總有一天是要出現在蘇氏上上下下眾多員工麵前的,我一直在家‘休養’,你就不怕引起別人的懷疑嗎?”
“晚晚,我沒有‘藏’你。叔叔阿姨過世我也很難過,你因為悲傷過度,精神狀態和身體都不好,在家調養一陣子也是情有可原,員工們會理解的。等你身體好一點以後,蘇氏的大局自然還是要由你來住持。”許瑋庭雲淡風輕的低聲說道,聲音裏聽不出任何起伏。
“你的目的,是我,還是蘇氏?”
蘇向晚的眉輕輕向上一挑,這幾天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許瑋庭的動機,如果僅僅是為了把她從慕楦澤身邊搶回來,把她鎖在家裏派羅姨日夜監視的手段未免太強硬了一些,以她對許瑋庭的了解,他大可以采取更柔和的方式。
可是她卻始終想不通得到蘇氏對他有什麼好處,在她看來,蘇父在世的時候一直對許瑋庭頗為器重,就算將來由她接管蘇氏,他也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許瑋庭的眸光一沉,裏麵浮動起一抹暗流,蘇向晚敏銳的猜測讓他的心髒不禁猛烈的跳動了一下。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強作鎮定的挑起眉來,回過頭去看著她,嘴角的笑意依舊溫潤如玉,“晚晚,你想太多了,一定是叔叔阿姨驟然離世的消息讓你受到了太大的打擊,所以才會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