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猛搖頭:“娘娘你不能這樣白白冤死啊!”
冷公公看著主仆二人演雙簧隻是冷笑了一聲,不答任何話。
笑三千瞟了一眼冷公公,不想在自己最後的時光留下吵鬧的陰影,拽著丫頭的手臂把她提了起來,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聲音在空蕩蕩的室內很是響亮,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丫頭呆了,捂著臉看著自己的主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隻有眼淚在無聲地流下。
明明主子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卻要被這麼大的黑鍋!這不公平,完全不公平。
“夠了!現在證據已經確鑿,就算我被冤,聖旨已經出現在了眼前,沒有任何人可以逆著皇上行事。”笑三千大吼道,看著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的丫頭確實被嚇到了,心不忍她再受到傷害。冰冷的手撫摸上了丫頭瘦瘦的臉,惋惜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活下來,你一定要活下來,替我活下來。”
丫頭現在才回過神,搖搖頭,抱住了笑三千,哭泣道:“娘娘,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去哪我就跟去哪!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笑三千抿緊了唇,用力把她推開,麵不改色地看著冷公公:“我想請冷公公幫一個忙,把她帶下去,我不想有人來打擾。”
冷公公笑著點了點頭,手一揮,立馬有兩個人走上來駕著丫頭離去。
丫頭被推到地上,手心在不平的地麵上抹出了血口子,血不停地流出來,可是還是不及她心痛。聽著主子說出這番話,她才知道主子是下定決心隨著皇上的旨意走,可是為什麼不要她跟著一起,明明曾經發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為何現在卻又把她推開!
沒有了主子在身邊打氣,她怎麼能承受得住宮裏的製度!
“娘娘,你不要趕我走,求你!”丫頭扭動身體想掙脫束縛,可是自己的力氣完全抵不過兩位侍衛,隻有眼睜睜地看著笑三千背過身,走到了不遠處的梳妝桌前坐下,說:“冷公公你還不回去複旨嗎?”
冷公公看著她自己梳理著頭發,也沒有要對著幹的意思,小小地行了個禮,告退了。
聽到門被帶上的聲音,笑三千握著腐爛梳子的手一抖,一用力,梳子已經成為了幾塊落在了地上。
見梳子已經沒用了,她平靜地把枯葉除去,用發帶把頭發綁成一束垂在身後,扯了扯衣袖,反正沒有生的欲望,何必在意外貌呢。
起身,再一次看了一眼窗外的白雪,已經在窗框上堆了薄薄的一層,看起來軟綿綿的。她笑了,雖然不是風華絕代,卻也有一點冰美人的魅力。
搬來椅子,站了上去,雙手毫不猶豫地把白綾打了一個死死的結,準備往脖子上套的時候,腰間的一塊玉佩忽然落在了地上,碎成兩塊。
玉呈翠綠色,是一隻兔的形狀。幾年前皇上在江南買給她的禮物,一直掛在腰間不舍得放下,而到今天,似乎感應到兩人的感情會終結,它選擇了離開。
既然玉也碎了,笑三千更加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握著白綾套在了脖子上,雙腳一用力,椅子倒在地上發出脆響,並帶起塵土飛揚。
窗口吹進來的風更大了,朵朵雪花飄進來,落在地上化成了一個個小圓點。
掛在床榻上方的風鈴搖擺了一下,發出脆響,仿佛為此刻悲鳴起來,叫囂著不公平!
不公平又怎樣?
在爾虞我詐的世界上,隻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隻要自己曾經愛過,這一生也不怨了,何況這一切還是自己親手造成的,怨不得皇上,也怨不得冷公公。
金鑾大殿之中,文武百官之前,聲聲‘妖後’之下,難道要逆天而行?
“選江山,還是選我?”
聽到文武百官的咒罵之聲時,笑三千很鎮定地看向坐在龍椅上麵若冰霜的皇上,每一個字鏗鏘有力。
皇上不語,卻被笑三千的冰冷的眸子盯得無所適從,唇線僵硬地開口:“來人,割去笑三千的皇後頭銜,帶下去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她見任何人。退朝!”
掛在白綾上,笑三千的身體輕輕搖擺,明亮的雙眸一成一條線,看著地上碎成兩半的玉兔,嘴角似有似無有抹笑。
那年山頭,那日水間,那時桃花樹下,你與我定下終身,不羨鴛鴦不羨仙,隻許此生相伴相依,白頭到老。
而如今……